。”老蠻為唐城打著綁腿,還在唐城的手肘上綁了厚厚的布塊,說這樣會防止唐城一會傷著手腳。“不要慌,小日本的坦克也不是那麼皮實,記住一定不要把手榴彈扔到坦克上面,那樣沒用,要嘛炸它的履帶要嘛就炸它的後面。”
一臉緊張的唐城不住的點著頭,可老蠻說的什麼,他是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唐城跟著同學們上街遊行時喊過守土有責的口號,可真正輪到自己守土的時候,唐城的腦子裡卻滿是剛才那具少了半邊腦袋的屍體。如果不是自己非要在肖亞蘭面前充大個,要不是自己給那些**帶路,自己也不會挨炸昏迷,如果自己沒有昏迷,也就不會被這夥雜牌**帶來陣地上被困然後被強徵入伍。
莫非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唐城突然有些懷念那所教堂,想念最是照顧自己的羅伯特,也不知道那個喜好雪茄和威士忌的老傢伙在天堂過的怎麼樣。“我說了這麼多,你聽沒聽見?”神色恍惚的唐城捱了老蠻一巴掌,急忙連連點頭示意自己都記住了。“走吧”老蠻大力的拍著唐城和那幾名敢死隊員的肩膀,在槍聲大作中,唐城糊糊塗塗的跟著翻出了戰壕,抱著集束手榴彈向日本那邊爬去。
沒有激情壯懷,沒有豪言壯語,更沒有唐城聽人說的火線賞金,翻出戰壕的幾名敢死隊員安靜的就像是去做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就連剛才那名哭鬧的年輕士兵也是一臉的平靜。“轟”幾十米外的日軍坦克突然開了一炮,走在隊尾的唐城就感覺自己的後背像被大力的撞了一下,整個人已經失去平衡摔趴在瓦礫中。
“走,快”隊首的那名敢死隊員厲聲喊叫著加快了速度,誰也顧不上回頭去看自己的身後,摔倒在地上的唐城只能晃著有些發矇的腦袋爬起來繼續前進。唐城沒打過仗,今天是他的第一次,但他的善於觀察起了作用,和那幾名敢死隊員一樣,行進中的唐城也貓了腰把集束手榴彈夾在臂彎裡,這樣走的又快,還能減小被日軍射中的機率。
滿目瘡痍和遍地的瓦礫是敢死隊員最好的掩護,但同時也給敢死隊員們造成了不小的麻煩,尤其是唐城潛行的更是磕磕絆絆,不時飛過空中的彈道發出嗖嗖的聲響,驚的唐城兩腿發軟。“噠噠噠噠噠噠”日軍坦克的機槍響了,暴露在對方彈道下的兩個敢死隊員抽搐著身體歪倒在瓦礫中,一直抱在懷裡的集束手榴彈也掉落在地上。“一定要炸掉小鬼子的坦克,否則我們的陣地就會被小鬼子突破。”班長老蠻的囑咐猶在耳邊,可眼瞅著已經死了兩個敢死隊員了,唐城趴伏在一具屍體後不敢抬頭。
坦克履帶壓過瓦礫的動靜越來越大,趴伏在地上假裝死屍的一名敢死隊員狸貓一樣動了,冒著青煙的集束手榴彈被放置在坦克履帶下。“轟”的一聲巨響,濃煙和火團同時騰起,行進中的坦克突然從地上蹦起,其中的一條履帶已經被集束手榴彈炸斷。“噠噠噠噠噠噠”受到鼓舞的其他三名敢死隊員咬著牙也衝向他們各自的目標,可惜他們的動作稍稍慢了一些,三人直接被日軍的機槍打成了血葫蘆。
後面緊跟著的日軍坦克開足了馬力把斷了履帶的坦克頂開,重新出現在進攻陣型的前列,懷裡緊緊抱著集束手榴彈的唐城蜷縮了身體,一動不敢動的窩在瓦礫堆裡。“啊”聽到慘叫悄悄探頭去看的唐城楞住了,炸燬日軍坦克履帶的那名老兵叫趙寶,此刻正躺在地上伸手抓住日軍的步槍,而步槍上的刺刀已經深深的刺入他的腹部。
“八格牙路,支那人死啦死啦的。”步槍的主人是一名日軍的軍曹,獰笑著用腳踩住趙寶的身體抽回刺刀,然後面帶譏笑的再次紮了下去。口吐鮮血的趙寶拼命的掙扎著,可那日軍軍曹身邊的兩個日軍士兵卻伸腳踩住了趙寶的兩隻手,唐城就眼睜睜的看著趙寶被那日軍軍曹連刺了好幾下,直到趙寶不再掙扎方停了手。
唐城看的兩眼滿是水汽,雖說今天是他真正拿槍的第一天,可唐城的身體裡卻不缺乏血性,這麼個大活人活生生的被日軍用刺刀扎死在自己眼前,唐城骨子裡的血性立時被點燃了。“轟”日軍的坦克又開炮了,唐城回身望去,百米之外的陣地上騰起一團煙霧,陣地上隱約還有些在火光中翻滾的身影。
深呼吸,深呼吸,去炸了正駛過自己身側的日軍坦克,有那麼幾次,唐城覺得自己骨子裡是不懼怕戰鬥的,自己能夠成為一個優秀的軍人。然而現實的壓迫卻總是讓唐城不自覺地選擇退縮,眼前的世界正在炮火中重複著明亮、黯淡、明亮的過程。每到唐城下決心想要翻身爬起撲向日軍坦克的時候,眼前總是會出現趙寶那滿是血跡的屍體,一直到轟隆作響的日軍坦克駛過自己藏身的這片瓦礫,唐城也沒有勇氣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