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想找個基因鎖檢查一下了。
陸必行眨眨眼睛,一點也不在意,可能是雞湯熬多了灑不完,他張口就是一段能寫進廁所讀物的扯淡:“喜歡一朵花,不見得非得看見花開,喜歡一個人,不見得非得有結果,追求愛與美的過程怎麼能叫無用功呢?這本身就是一個非常美好的過程,你不覺得嗎?”
林靜恆不覺得,而且無言以對,全天份的好言好語用盡,他現了原形:“吃飽了撐的,滾出去!”
他沒有拔/槍,這種程度也不算發火,倒像是猛獸小心翼翼地縮著爪子,用肉墊輕輕地拍了他一下,陸必行被拍得心花怒放,見好就收,一邊往外走,一邊熱情洋溢地和圖蘭打了個招呼:“衛隊長你好,頭髮剪得很有藝術感。機甲有什麼需要維護的,隨時來找我。”
圖蘭用瞻仰烈士的眼神目送著他的遠去的背影。
林靜恆感覺手腕一圈彷彿被人用烙鐵燙過,熱度經久不散,方才滿腔愁緒全讓陸必行給攪合散了,哭笑不得,又有點說不出的異樣。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涼水,僵著臉色衝圖蘭一招手,示意她滾過來。
圖蘭奉命整理儀容,不敢讓他久等,匆匆洗了把臉,把攢了好幾年長的長髮一刀切了,齊耳懸著,露出了脖子,唯獨額角鬢邊的兩綹捲髮沒捨得動,依然在那垂著,企圖矇混過關。
林靜恆掃了她一眼,覺得她這個形象毫無審美,像個被電捲了觸鬚的天牛蟲。“跟我說說,聯盟現在怎麼樣?”
“將軍,”圖蘭聽了這句問話,忽然斂去了嬉皮笑臉,在他面前站定,“現在已經沒有聯盟了。”
她語氣平平淡淡,落在人耳朵裡,卻有種炸雷似的驚心動魄。
圖蘭問:“我從哪說起?”
林靜恆頓了頓:“白銀要塞。”
圖蘭略微仰了一下頭,隨後,用一種與她碎嘴子風格不符的寡淡語氣說:“今年……去年六月底,半夜,沒有任何預兆,白銀要塞的能量系統突然崩潰,防禦關閉,無法重啟,上千架超時空重甲在這種情況下侵入大氣層內,沒有亮明身份,也沒有示警,直接狂轟濫炸,白銀要塞損失慘重。”
白銀要塞,無數精英,烏蘭學院百代積累,林靜恆數十年經營……
圖蘭修正了一下措辭:“不,應該說,差不多是全軍覆沒。”
儘管林靜恆覺得自己一直是利用白銀要塞,除了白銀十衛之外,沒拿別人當過自己人,聽完這幾句話,壓不住的血氣仍在瘋狂地往他頭頂衝。
“什麼原因?”林靜恆壓低聲音問,“網監是死的?巡邏隊呢?瞎了嗎?”
“白銀要塞的能量系統是被人從內網入侵的,有人在湛盧機身上植入了一枚晶片,湛盧無法啟動,所以他們兩個月才會例行檢查一次,許可權很高,被他們忽略了。至於巡邏隊——白銀要塞走得走、辭得辭,李上將一個空降的酒囊飯袋,剩下的也不服他管,他不甘寂寞,就自作主張用了一批人造人,那天的巡邏隊正好是人造人衛隊,同樣被黑了。”
這裡面亂七八糟的貓膩,林靜恆一聽就明白。
機甲和機甲核的人工智慧是軍委的產業,但人造人——雖然原理都一樣,只是簡化版、能量產的人工智慧——卻由於利潤豐厚,被伊甸園管委會巧取豪奪,成了管委會的特批產品。
人造人替換人類軍隊,這裡面涉及多大的產值、
第66章 第66章
那是個沉默的儀式; 陸必行第一次看見星際流浪者的葬禮。
沒有墳墓; 沒有頌歌,沒有遺體,自然也沒有遺體告別。
拇指高的白蠟燭站成一排; 貼了誰的名字; 就算是替誰站在了這,胖姐把它們挨個點燃,然後人和蠟燭面對面; 人默默地站著; 蠟燭默默地燒,燒盡了; 就算告別過了; 同行一場,了結了這段倉促的緣分。
生活在這個基地裡的人; 來歷不明,一生沒有身份、沒有值得被稱道的事蹟,掙扎著活過百十來年,就像“死亡沙漠”裡一顆微小的星子; 從碰撞中來,再在碰撞裡灰飛煙滅,在時光裡來而復往,杳無痕跡。
白銀九換班,運人的小機甲來回跑,溢位渾濁的熱浪; 能量塔西斜到另一邊,基地的空氣受熱不均,開始款款流動了起來,形成了悠揚的晚風。晚風過處,蠟燭一個接著一個的熄滅,寫著名字的小紙條也被捲上天空,散亂地飛進狹窄的民居與巷子裡,不見了蹤影。
然後晚餐開始了。
剛從機甲上輪值下來的白銀九跟他們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