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大嘴巴傳出去說:河裡的老王八精,壓根兒就沒死,這次淹死那孩子,就是老王八精幹的。
本來這是事實,也沒什麼好怨言的。問題是……正是我們這幫人傳出去說了老王八精死了,所以村民們才放心讓孩子去河裡洗澡了。
所以說,孩子的死,我們也負有間接的責任。
尤其是我趙銀樂,吹什麼牛啊?顯擺什麼啊?不是挺能耐麼?不是能和邪物大戰三百回合並且將邪物打跑了麼?不是又活捉了王八精一把火燒死了麼?
怎麼老王八精又活了還害死了一個孩子呢?
得,這就證明,我們這幫人說大話了,說假話了!吹牛了!
如果不吹牛,如果不說老王八精已經死了,那村民不讓孩子們去河裡洗澡,孩子就不會淹死……
一來二去,孩子溺水而亡事件的主要責任人,竟然成了我們這幫人,尤其是我趙銀樂。
我找誰說理去?
這天上午十點左右,我心情鬱悶的不行,乾脆去找陳金,尋思著倆人喝點兒酒消消愁,他奶奶的愛誰誰吧,老子也不管了,就算是胡老四再來找我去除掉那隻老王八精,老子也不去了,幹了好事兒不落好,反倒讓村裡人說三道四的,我圖什麼啊我?
陳金這小子還真想得開,正在家裡躺在床上,悠哉遊哉的聽收音機裡單田芳說《隋唐演義》呢,他聽了我的牢騷話之後,不屑的說道:“行了銀樂,你這是活該,看你小子救人的時候,那股勁兒,嗨,比誰跑的都快,仗著手裡有條烏梢皮做的腰帶,好嘛,跳到水裡鑽到水底下跟那隻老王八精幹起來了,你說說,當時你要不跟那老王八精幹一架的話,興許就來得及救那個孩子了,說起來,我也覺得怪你小子,逞英雄吧,該!”
“去你孃的,你這是赤裸裸的嫉妒老子!”我罵了他一句,但是馬上想到聲音太大,興許這句話就讓堂屋裡陳金娘給聽見了呢,於是我壓著嗓門兒說道:“你狗日的還有良心沒?老子找你說說話發幾句牢騷,你好話不說,還說老子活該……”
“本來嘛。”陳金嘿嘿一樂,說道:“你啊,這時候心裡不舒坦了,知道找哥們兒發牢騷啦?可之前救人英雄的風頭,都讓你佔盡了啊,兄弟們都捧著誇你,說你怎麼怎麼厲害,你小子成了風雲人物,別人誇你的時候,你咋就不知道誇誇兄弟們呢?唉……”
我一聽陳金這句話,臉唰的一下就紅了,仔細一想可不是嘛,說起來兩次見義勇為救人事件中,我的風頭是最大的,在村民的傳說中對我的誇獎讚美和誇張,那也是最多最廣的,其他哥兒幾個充其量也僅僅就是見義勇為了,而我則不然,我還是和邪物英勇奮戰的英雄,憑藉著一條烏梢皮做的腰帶,那是所向披靡啊。
這其中不乏兄弟們對我的誇張性的美化傳說,那真是添油加醋,有的沒的全都說了。
可當我飄飄然的承受著村民的敬仰讚美之時,卻忘了把兄弟們也都帶上,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話,在我心裡忘的是一乾二淨,唉,愧對兄弟們啊。
俗話說捧的越高,摔的越狠,果不其然,我的風頭最盛,如今受埋怨,也是最很的一個。
很意外的,我這次沒有去陳金的兜裡摸煙,而是掏出了自己的煙,甩給陳金一支,自己點上一支,抽著煙不說話,在心裡做著深刻的自我反省。
見我抽悶煙不吭聲了,陳金把收音機關掉,坐起來嘿嘿笑著說道:“喲,怎麼了?不開心啦?”
“沒,正在反省呢。”我悶悶不樂的說道。
“呸,你小子能反省才怪!”
“老子怎麼就不能反省了?你好,你小子整天說話一愣一愣的,從來不想著別人的面子,哪次不給人家胡老四鬧個大紅臉?”我憤憤的說道。
陳金一攤手,無所謂的說道:“哎沒辦法,好歹咱活的實在,得了得了,別反省了,回頭在兄弟們面前做一次深刻檢討就行啦!知錯能改就是好同志嘛。”
“少廢話,去去,買瓶酒去,老子想喝酒。”我沒好氣的說道。
“喝酒?幹嘛?借酒澆愁啊?”陳金從床上下來,拖著拖鞋扇著扇子說道:“借酒消愁愁更愁啊,要我說咱倆去釣魚吧,釣魚最能靜心了。”
“嗯,不錯!”我一抬頭,說道:“成,咱這就去,你這兒還有魚竿兒沒?”
“現成的!”
“走走!釣魚去!”我立馬拉著陳金就往外走。
聽陳金這麼一提議,我恨不得馬上坐到河邊兒的樹蔭底下釣魚去,說起來,釣魚還真的能陶冶人的情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