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疑人不用,連自己的貼身侍婢都要這樣防範,難道這疑心病也是皇室共有的通病嗎?”明樂跟過去,她背上帶著傷就沒有坐椅子,而是直接在床沿上側身坐了。
“這種事,你不是身在其位,是很難理解的。”對她的惡意挖苦那男子也不否認,只就雲淡風輕的笑笑,笑過之後眼底神色才又多了幾分調侃的意味,以下巴示意指了指之前宋灝離開的那個方向,道:“我原還真以為你會是個刀槍不入的性子,怎麼,因為我讓你和殷王殿下失之交臂,這就把持不住,說話也如此的刻薄了?”
明樂冷哼一聲,別過眼去,不置可否。
那男子看著她的側臉,臉上笑容卻是慢慢凝結。
半晌,他起身走到窗前,推開一扇窗,面對外面蒼茫的夜色負手而立,然後才一字一句的正色問道,“剛才在樓下,雖然是我制住了你不假,可是我感覺的到,並不是因為我威脅了你而叫你無從發揮,事實上,您自己也沒想要攔下那人的對吧?”
他問,卻是篤定的語氣,根本沒有給明樂反駁或者分辨的餘地。
這個人對細微之處的把握當真是讓人瞠目。
明樂暗暗心驚,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坦然的冷笑道:“我說過疑心病並不是件好事情,是閣下你多想了。”
“總是低估別人的智商,同樣不是件好事情。”那男子沒有回頭,只就語氣同樣淡漠的說道,“我突然覺得你賴上我的車隊似乎有所圖謀,如果今天你不能給出一個像樣的謊話叫我安心的話——只怕一個八方賭坊也救不了你,我不能選擇把一個隨時可能爆發的隱患留在身邊。”
“你這是威脅?”明樂像是聽了笑話,冷澀的笑出聲音。
“可以算是!”男子坦然承認,終於從窗前回頭朝她看來。
夜色的渲染之下,這屋子裡的光線極暗,就讓他那張原本柔和豔麗的臉龐憑空添了幾分肅殺的冷意。
明樂看在眼裡,終於瞭然一笑,道:“人都說大興的荊王殿下容貌姝李無雙性格喜怒無常,果然不是開玩笑的。”
大興三皇子紀浩禹,與宋灝同年,出自大興皇帝的前任皇后蔣氏,但早在十多年前蔣氏就因為一場巫蠱事件被廢,紀浩禹也因此從嫡嗣變成旁支,被封荊王。
從這一點上看,他和宋灝的早年的命運很有幾分同病相憐的味道。
但他的性格與宋灝卻是大相徑庭。
不學無術、殘忍狠毒,常年出入賭場妓院,並且依附他的叔父,位高權重的榮親王,使得朝中許多大臣敢怒不敢言,甚至於他的親生大興國主與他之間也似乎早已成仇,但是此人卻依舊我行我素,公然和榮親王為伍,大型國主受榮親王的牽制,對他更是束手無策。
誠然,這些都不過是外界傳言,而經過這一次的接觸,明樂可以很肯定明確的一點是——
這人絕非等閒草包之流,而是個非常有城府和算計的人。
“傳言不可信,不過你大可以親身試試!”紀浩禹款步走過來,在明樂跟前一步之外站定,巨大的陰影籠罩下來,給人帶來極大的壓迫感。
然後他緩緩傾身,捏了明樂的下巴,直視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除了殷王和你武安侯府的人,應該還有另外一股未知的力量也在暗中尋找你的下落,你在躲他們?”
既然沒有得到她的屍首,而彭修現在又對她的身份所有懷疑,那麼毫無疑問,他的人必定也在暗中查詢自己的下落。
“如你所見,剛剛經歷了一次生死大劫,我對自己的這條命看重的很。荊王你的身份特殊,你的車隊可以避過任何的排查窺測,我跟著你,不過是混個安全而已。”明樂迎上他的視線,不避不讓的句句說道,“我不過區區一個女子,又是孤家寡人,身無長物,怎麼,殿下這都要不放心嗎?”
她的話每一個字都誠懇,眼神語氣也恰到好處的不見絲毫心虛的跡象。
紀浩禹近距離的觀察著她的神情。
毫無疑問,這女子的神情語氣都毫無破綻,但是——
“但你卻是八方的主人!”紀浩禹道,說著就肯定的兀自搖頭,“你要躲避仇人,跟著我,的確是比跟著殷王或是回到盛京安全,但同時,一旦入我大興境內,不管你是義陽公主還是八方的主人,都會無從施展,完全淪為我手上玩偶由我拿捏。這麼冒險,付出這樣的代價,你的企圖一定不單純,或許你該告訴我,你到底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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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其實這是紀浩淵和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