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柔的對她露出一個她慣有的笑容。
如月的臉色慘白,但是腕間隨時會刺穿她腕脈的那一點鋒利的觸感壓制著,叫她再不敢多言一句。
同時張氏也是下意識的扭頭看向明樂,明樂側目對她微微露出一個笑容。
張氏愕然,但隨即就是若有所悟的垂眸下去,掌心裡卻是開始隱隱的冒汗——
她恍然意識到明樂是可以安排了一人冒充如玉,來替她的兒子開脫,但是這樣做實在是太過冒險,讓她不由的捏了把冷汗。
“下午的時候奴婢本來是陪著世子和太子殿下在御花園那裡玩的,後來世子口渴,奴婢就去取水,可是在花園裡走迷了路,一直到傍晚那會兒竟是無意中繞到一處湖邊。”如玉的聲音細弱蚊蠅。
“可是天慶湖?”榮妃忍不住道。
“奴婢也不知道是什麼湖,當時我從花園北邊過去,在假山後頭遠遠的看見湖邊有人爭執,我害怕就沒敢走近,後頭聽見有我家世子的聲音就要過去,可是——”如玉說著就又篩子似的抖了起來,“我看見太子殿下身邊的那個太監踢了殿下一腳——”
“你說什麼?”孝宗腳下一個趔趄,臉色鐵青的上前一步將如玉拽起來,“你給朕再說一遍,你都看到了什麼?”
“是——是那個太監踢太子殿下如水的。”如玉帶著哭腔道,“我看見了!我真的看見了!我當時嚇壞了,躲在假山後面,不敢動,然後——然後——”
如玉說著就像是回憶起什麼可怕的情形,抖的不成樣子,思緒斷了片刻才又繼續,“後來世子和太子殿下的屍身被人撈出來帶走了,我從假山後面出來,剛要跑,就被人抓住,他——他推我下水,他——他想殺我!”
說道最後,如玉幾乎已經是驚慌失措的吼出來。
孝宗如遭雷擊,腦中轟的一下炸開,驟然鬆開她,踉蹌著連連後退。
“皇上小心!”易明心急忙扶住他,轉而神色一厲,對摔在地上的如玉道,“你說的都是真的?真的看清楚了是慶喜兒踢了太子殿下,讓殿下落水的?”
“奴婢不知道誰是慶喜兒,就是太子殿下身邊的那個小太監,是他!”如月篤定道,情緒激動聲音也尖銳刺的人頭皮發麻。
明樂是到了這時才重新站出來,進而問道,“你可能記得他踢的是太子殿下的哪個位置?”
“這——”如玉努力的回憶了一會兒,然後回道,“是腿上!”
說話間又好像的為了確認,仔細的想了想,就抬手指向自己右小腿的外側,不很確定道,“應該是這個位置吧!”
“皇兄。”宋灝走過來,“我記得天慶湖的北岸周邊都刻意砌了矮沿以防有人意外滑落水中造成傷亡,如果太子和禮王世子在岸邊爭執,應該不會站在緊邊上,起碼隔開兩步之外。如果真如這婢子所說,太子是被慶喜兒踢下水的,那個奴才的力氣肯定不小,皇兄想要確認真假,只需叫人檢視一下太子屍身,看這婢子所說的位置是否留下淤痕即可知道。”
太子宋子銘的體質很特別,面板表層血管密集,但凡磕了碰了,都會留下淤青,數日不散。
這也算是個意外的線索。
得知兒子可能是被人可以謀害,孝宗已然的瀕臨暴怒的邊沿。
“來人,去把太子的屍首抬上來,朕要親自檢視。”孝宗怒而吩咐。
幾個侍衛領命下去,不多時就把小太子宋子銘的屍首抬了上來。
彼時他身上的衣物還沒有更換,身上用黃綾掩住,只露出一張溺水之後青紫色而毫無生氣的臉,夜色的燈光下又透出種死氣沉沉的白。
看到那樣的一張臉,明樂突然臉色一白,晃了下神,思緒不知不覺的迴旋,又到了那日春寒料峭,她跪在冰冷的鵝卵石地面上眼睜睜看著襁褓裡的好心被鄭媽媽強行溺斃在水缸裡的情形。
那孩子當時還是那麼小,甚至於連掙扎都不會。
她永遠都忘不了孩子溺水之中那張慘白而毫無血色的小臉。
全身如同被冷水浸透,壓抑著呼吸困難。
明樂下意識的後退一步,有些魂不守舍。
“怎麼了?”宋灝察覺她的異樣,回頭握住她的一隻手,這才察覺她手腳冰涼,手心裡的一層都是冷汗,不由的就有些慌了。
“阿灝!”明樂幹吞了口唾沫,強迫自己把視線從宋子銘的屍身上移開,把臉躲到了宋灝胸前。
宋灝愣了一瞬,卻沒有想到見慣了腥風血雨的她會格外畏懼這一具孩子的屍體,心一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