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倆並沒有在彭修的話題上糾纏太久,又隨意的聊了些別的。
有宋灝的人馬護衛,一路上風平浪靜,沒有任何的閃失。
一直快到武安侯府的時候,易明爵突然想起了什麼,就稍稍正色,對明樂道,“對了,你的嫁衣還有後天大婚需要用到的東西,殷王都派人提前送來了府上。”
提起婚事,對於明爵,明樂心裡總是帶些愧疚的。
“爵兒!”明樂也斂了笑容,抓住易明爵的手攥在掌中,咬咬唇,遲疑著開口道,“我曾經答應過你,不會和他扯在一塊兒——”
“阿朵!”易明爵微微一笑,搖頭打斷她的話,“都過去。當初我之所以逼你立下重誓,只是怕你會因為祖父還有父親的事而為難。而現在,既然是你心之所向,我都不會阻止,只要你覺得幸福就好。”
宋灝和孝宗之間的矛盾已經進入白日化的階段,兩者的爭端一觸即發,明樂一旦嫁了宋灝,那麼也就相當於是擺明了立場,站在了宋灝的陣營裡。
這是個風尖浪口的位置。
其實從易明爵的私心上來考慮,他是不願意她處於這樣的境地的。
但自從發生了月前的那次事故以後,易明爵更是清楚的知道——
在宋灝的問題上,他已經迴天乏力。
當然,如果他一定要堅持,到最後明樂一定會順從他的心意,放棄嫁給宋灝的打算,但即便是這樣,一旦將來宋灝有事,自己還是阻止不了她要做的任何事。
她能為他冒險一次,就能再為他做第二次。
在這一點上,他這個姐姐倔強和強橫的意念是任何人也左右不了的。
所以,與其讓她抱憾,倒不如這一切就依了她。
易明爵笑笑,語氣略一停頓,就又再補充道:“不過阿朵你答應我,以後無論是在怎樣的情況下,都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不要輕易拿自己去冒險,也不要再讓自己受到任何的傷害。別人怎樣,我都管不管,我只要你好好的,我只要你活著。這些話,當初我們流落在柳鄉的時候是你曾親口對我說的,現在我也這樣告訴你,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沒有什麼比你能平安的活著更重要,明白嗎?”
易明爵的言辭懇切,用力的攥著明樂的指尖。
感覺到他掌中溫暖而熨帖的溫度,就有一種暖洋洋的感覺從心底裡一直蔓延,暖遍全身。
這個少年,曾經在她的羽翼庇護之下倔強而叛逆的孩子,為著她也在逐漸的改變,一點一點磨礪掉自己的菱角,學會了隱忍和退讓,懂得了權衡和取捨。
“我知道!”明樂會心一笑,擁他入懷用力的抱了抱,“爵兒,你長大了!”
“只是你一直總把我當做小孩子罷了。”易明爵不滿的反駁。
兩個人各自輕笑一聲,就各自退開。
“對了,殷王府送來的聘禮,我直接沒叫在府裡入庫,本來是想等你們大婚當日,和著嫁妝一起再抬回殷王府的,但殷王府前來下聘的管家說,殷王有交代,這些東西讓我收了,不要再送入他們府上。”易明爵一邊整理著衣衫,一邊說道。
“既然他有交代,你就照辦吧。”明樂想了一下,馬上就明白了宋灝的用意。
現在他們和孝宗已經是勢不兩立,隨時都有兵戎相見的可能,而盛京這裡畢竟是孝宗的老巢,回頭要打起來,宋灝一旦要暫時離京,多留一份錢財在這京中也是浪費,只會便宜了別人。
“嗯!”其中的彎子,易明爵也能明白個八九分,“回頭等你出嫁的時候,我就讓人隨隊把東西帶走。現在外祖的老宅那裡也不是十分妥當,我會直接叫人把東西兌換成現銀,折入四海的產業裡。”
四海錢莊的分號遍佈全國,銀錢要透過錢莊的渠道光明正大的流出京城再方便不過。
“就照你的意思辦吧。”明樂頷首。
“還有嫁妝,宮裡太后叫人送了一份過來。”易明爵道,說著突然一頓,猶豫著瞧了眼明樂的臉色,才又繼續:“府上祖母叫人過去問了一次,我給推了。”
老夫人現在對他們姐弟怕是已經開始生恨,就連置辦嫁妝這種事,居然還要做表面上的功夫,去問明爵的意思。
想來依著老夫人現在的意思,是恨不能早早的與他們劃清界限才好。
“隨便她吧,橫豎我也稀罕他們那點東西。”明樂淡淡說道。
原以為念著彼此之間的一點骨血親情和曾經一度老夫人對易明爵的照拂,明樂還不想對他們做的太絕,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