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護住爵兒不假,我也說過,我很感激您。”明樂道,目光清亮如雪冷冷的盯著她,“祖母,您這一生精明睿智,這座武安侯府再大,哪怕是雞毛蒜皮的事都不可能逃得過你的眼睛。當年,您真的不知道是蕭氏和易明真一併合謀算計了五姐的親事嗎?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不想管。甚至於後來,眼見著五姐要去與人做妾,哪怕只要你肯站出來多說一句話,她也就不會入了平陽侯府,最後在易明真的手下枉送了性命。可是你沒有,從頭到尾,你只是‘無可奈何’的看著。”
老夫人的無奈,持續了許多年,一直到現在都還在無可奈何的繼續。
這些陳年舊賬翻出來,明樂自己都覺得索然無味。
老夫人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臉色的變化的十分難看,冷笑道,“好啊,這樣說來,你倒是要把五丫頭的死都一併怪罪到我的頭上來了嗎?”
“她是自己技不如人,早該認命!”明樂否認,“我說這些,只是為了告訴祖母您知道,就如同當年五姐的事情一樣,今時今日二房那些人無論落到怎樣的下場,也都是咎由自取,與人無尤。所以祖母你也大可以繼續不必操這樣的閒心,安心的頤養天年就是。”
不管是出於何種原因,之前老夫人對易明爵的袒護愛護知情都是真的,只看在這一點上,她就一直退讓,不去觸動老夫人的逆鱗。
但這並不代表著,她就會因此而受制,會為了老夫人的一句話就忘了自己身上揹負的血海深仇。
既然撕破臉臉皮,彼此之間也就沒什麼道理好講了。
“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你到底是要鬧到什麼程度才肯善罷甘休?”老夫人嘶聲吼道,把抓在手裡的紫檀木珠子往桌面上重重一派,怒道,“你是一定要把這正座武安侯府拆了才能順心是不是?”
“在你的心裡,我的哥哥姐姐,乃至於父親,他們死者已矣,即使同是親人,卻怎麼也比不過眼前活著的人,比不上易明峰這個即將得到皇室重用,青雲直上的好孫兒的分量。”明樂道,臉上表情帶著淡淡的譏諷,直視老夫人的面容,“可是對我而言,不管他們此時身在何方,他們都是與我血脈相連的至親之人。他們有冤屈,我要替他們伸張,他們枉死,我要為他們報仇。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這都是再公道不過的事情。”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老夫人目光陰鬱的冷嗤一聲,“這話說的輕巧,你還當真以為這世上沒了王法,一切都能由著你的性子亂來嗎?”
這是威脅,意在告訴她,她若一意孤行的再這麼鬧下去,總有人能製得住她。
“祖母,有一件事,我看你還沒太弄明白。”明樂不以為然的輕笑出聲,整理好衣裙起身站起來在屋子裡走了兩步,然後才是微微一笑轉頭看向炕上的老夫人在,“你要跟我公事公辦,最好還是先去問一問你的寶貝孫子他贊不贊成。”
這些事,如果能公事公辦的話,也就不會拖到今時今日都沒有解決乾淨。
武安侯府這些醜事鬧出去,明樂是孑然一身無所畏懼,但對易明峰而言,應付起來就沒那麼輕鬆了。
老夫人下意識就有幾分膽怯,神色也瞬間猶豫起來。
明樂見她如此,心裡就是冷笑一聲道,“既然祖母你今天特意找了我來,那我也就不妨把話從頭到尾的跟你說個清楚明白。易永群的這件事雖然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但真正對他下手的可不是我。”
“什——什麼?”老夫人一驚,滿臉驚愕。
武安侯府裡的這些人,她個個都拿捏的清楚明白,除了明樂,她一時還真未想到誰能有膽子做出這樣的事來。
“是誰會對他這樣的苦大仇深,又是誰能讓易明峰在明明洞悉了一切真相的情況下還避而不談暗中袒護的?”明樂臉上笑容不覺更深,絕麗的容顏映襯著旁邊花架上的一盆海棠花,絢爛的近乎能刺痛人眼。
老夫人的神情慌亂,顯然是已經猜到了什麼。
“不,這——這不可能!”半晌,她猛地回神,沉聲一喝。
“是與不是,祖母你現在心裡一清二楚,又何必自欺欺人?”明樂漠然的垂下眼睛,隱晦的露出一個笑容。
許是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老夫人心神不寧,一時間目光在屋子裡亂飄而找不到落點。
明樂攏著袖子站在旁邊,不多時就聽到外屋的腳步聲響起,回頭就見易明爵快步走了進來。
“阿九!”易明爵進門就已經發現了其中氛圍不同尋常,不過他卻也沒問,只對老夫人拱手施了一禮道,“見過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