灝解釋道,“我只是之前偶然見到柳揚有用左手的習慣。”
“無妨!”宋灝淡淡說道,語氣無喜無悲,卻是對著孝宗,“如果這樣能叫皇兄打消疑慮,臣弟反而安心。”
自打蘇琦遠進來之後,易明峰就一直靜立一旁,不再插嘴,此時目光才做不經意的從宋灝身上一掃而過,眼中瞬時閃過一絲銳利的精光。
宋灝身上的這身袍子很是眼熟,似乎——
是易明凡的?
宋灝不會無緣無故換了易明凡的衣物。
他的目光一沉,隨即就若有所思的盯著他腰間玉帶再度沉默下去。
柳揚的嫌疑被洗清,孝宗更是一肚子火。
蘇琦遠心中惴惴,突然察覺易明峰目光的落點,就是靈機一動。
“皇上,當時事發之時末將就在那座帳子裡,是親眼見到那人腰腹的位置被刺了一劍的。”蘇琦遠道,說著一頓,目光冷厲的往宋灝面上一掃,才又繼續,“那人的身高雖然和柳侍衛相差無幾,但體貌上,似乎還要略顯清瘦一些。”
他和宋灝無冤無仇,也未曾得任何人的收買和指使,只是實事求是,之前不曾想到,這會兒被易明峰略一暗示就驚愕的發現,宋灝與那刺客的身形竟是出奇的相似。
這個發現讓他雀躍也激動。
而聯絡他的神情語氣,孝宗也是一點就通,目光自然而然的跟著再度移到宋灝臉上。
“臣弟昨夜不曾出城。”宋灝也不裝糊塗,坦然道,“武安侯夫婦可以作證!”
易永群又被噎了一下,有苦難言。
孝宗強壓著一腔怒火,飄了一記冷眼過去。
易永群瑟瑟一抖,使勁的俯下身去,低聲而遲緩的吐出一個字來,“是——”
因為之前信誓旦旦的告惡狀,說宋灝在這裡和明樂廝混了整夜,此時他若改口,那便是欺君之罪。
以宋灝和明樂的為人,如果脫不開身,說什麼也會拉著他一家老小墊背。
而孝宗為了順利除掉宋灝,勢必也不會再過在意他們這些人的死活。
易明峰面無表情的站著,似乎並不打算插手。
蘇琦遠初來乍到卻是不懂其中玄機,於是就冷哼一聲道,“既然殷王殿下否認他曾連夜潛入虎威大營,那麼請恕末將冒昧,為了證明殿下的清白,只要讓他把衣襟解開,一看便知。”
一則是為自己的主帥報仇,二則也是在孝宗面前邀功心切,他的語氣就異常堅定。
孝宗的眼神陰鬱,目光下意識就往宋灝腰腹的位置移去。
宋灝卻是笑了,決絕道:“抱歉皇兄,臣弟今日有些不方便,所以恐怕不能叫您如願了。”
他的笑的坦蕩,反而叫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
片刻之後還是宋沛最先反應過來,愕然的抬眸朝明樂看去。
明樂本來正兀自垂眸想事情,此時迎上他的視線先是一陣的莫名其妙,然後略一回味宋灝的話才瞬間清醒,臉上表情不覺一僵。
她雖是不太在意這種事,但被人當眾用這種曖昧而審視的目光圍觀到底還會有壓力,面有慍色的紅了臉。
誠然她這臉紅的誘因還是氣惱的成分居多,但在其他人看來,卻全然是因為羞怯。
孝宗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雖然此時沒有心情去計較這些小兒女的風流韻事,還是怒不可遏的拍案而起,道:“荒唐!”
“是,稍後臣弟自會閉門反省!”宋灝並不辯駁,語氣誠懇。
明樂垂眸斂目,眉心擰起,唇角牽起的弧度有點淡淡的苦澀——
她這算不算是引狼入室?這人是真要一鼓作氣逼的她退無可退嗎?
孝宗的臉色鐵青,猶且不想罷休,但因為沒有直接的證據也不好對宋灝用強。
眼見著場面再度僵持,易明峰終於上前一步,打破僵局道,“只就憑藉蘇校尉對體型的判斷的確是不足以指證殷王殿下的嫌疑的,眼下捉拿真兇要緊,微臣又一拙見,不知道陛下可否容稟?”
“你說!”孝宗沉聲道。
“虎威大營二十萬大軍萬不可一日無主。”易明峰道,“微臣以為眼下的耽誤之急,就是趕快挑選合適的人選接管過來,以定軍心,同時再加派人手繼續追查兇手的下落。”
因為置身事外,他的思維保持的反而比孝宗更為清晰。
虎威大營是近京的最大一批武裝力量,它的歸屬權是重中之重的大事。
孝宗因為一心撲在藉機扳倒宋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