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不見,這兩天見你,我覺得你的臉色不好。”
蕭氏冷哼——
在西院那種地方關了將近兩個月,她能活著出來已屬萬幸,還談什麼臉色。
從西院出來以後,蕭氏的身體每況愈下,她身邊的人習以為常,也都不曾多想,此時聽明樂一提,春竹突然心口一縮,下意識的將蕭氏全身上下打量了起來。
在西院的那段時間,蕭氏消瘦的厲害,像是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乾涸枯萎的植物一般。
這幾日易明峰找了最好的方子給她進補,她的精神是恢復了不少,但這會兒細看之下,春竹才忍不住手腳發涼的全身一驚——
這幾日下來,這蕭氏分明比之剛從西院出來的時候又消瘦了幾分。
怎麼會這樣?
絕不應該是這樣的!
看著蕭氏枯瘦乾癟的身體,一種莫名的寒意突然從春竹的腳底攀爬起來,驚得她腿腳一軟,突然踉蹌著往後連退了兩步,直至撞到身後的椅子。
桌上的花盆一晃。
屋內的氣氛被幹擾,蕭氏不悅的橫過去一眼。
不想春竹的視線與她眼窩中那雙陰唳嗜血的眸子一撞,就更是全身一僵,直挺挺的跪了下去,顫聲道,“夫——夫人——”
蕭氏這才察覺她眼中的懼意,頓覺莫名其妙。
明樂見到春竹已經從中看出端倪,也就滿意,徑自起身朝樓梯口走去。
春竹跪在那裡,本能的往後縮了縮身子給她讓路。
蕭氏眼見著她來了一趟又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做的離開,心裡疑竇叢生,待到反應過來想要開口阻攔,卻已經目睹她的裙裾拐過樓梯口翩然消失在視線之外。
蕭氏手捧著茶碗微微發愣。
春竹強壓著心底泛起的寒意膝行到她的榻邊,大著膽子去握住她骨瘦如柴的一隻手,顫聲道,“夫人不覺得九小姐今日這話是有詭異嗎?”
“這個丫頭哪有白來一趟的道理。”蕭氏脫口道,回頭想想還是覺得怪異。
“夫人!”春竹深吸一口氣,不放過任何細節的又將蕭氏上下打量了一遍。
蕭氏被她看的一陣奇怪,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她開口問道,“夫人您的臉色,確實是不大好!”
蕭氏一怔,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左右想了好一會兒,突然手一抖,茶杯就從手中脫落滾在了小被上。
“夫人!”春竹握著她的手,泫然欲泣。
蕭氏的腦子裡嗡嗡的,這樣細細品味才有些恍悟,為什麼這幾日早起梳妝時候她照鏡子時總有種異樣的感覺——
虧空了好久的身子明明是該在逐漸恢復了,可是為什麼,她卻一直沒見起色?而且每每一早睡醒都疲乏倦怠的很?
難道是——
“不會的,這不可能!”蕭氏喃喃道,但是恐懼卻一層一層襲上心頭,到了最後竟讓她癲狂的笑了起來。
“夫人!”春竹一把抱住她,安撫一陣就強壓下淚意道,“奴婢這就去請梁大夫過來,叫他仔細的再給您瞧瞧。”
說著,抹了把淚就要往外走。
“叫他來有什麼用?”蕭氏突然嘶吼一聲,猛地把腿上壓著的薄被用力的甩到一旁,目光銳利癲狂的冷笑道,“他要是能看出個所以然來,還輪得著那個丫頭來看我的笑話嗎?”
梁大夫是易家的家養大夫,有幾斤幾兩蕭氏很清楚,再者有易明峰在,蕭氏也相信他如果知道什麼,一定不會瞞著自己的。
“那夫人的意思是——”春竹試著道,“九小姐是在故意的危言聳聽嚇唬我們嗎?”
蕭氏沉默不語,低頭盯著自己骨節突出的手指好半天,突然陰測測的笑了。
她那笑容,直看的春竹頭皮發麻。
蕭氏兀自笑了片刻,突然就又止住,眼神陰晦無比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裡擠出來道,“是那個賤人!”
“夫人是說——”春竹一個機靈,下意識的就想到明樂。
蕭氏卻不等她說完就驟然打斷她的話,道,“去!你馬上去芙蓉館給我看看白雪瑩那個賤人在做什麼!”
春竹皺眉,玄機眼睛瞪得老大,不可思議道,“難道是白姨娘她——”
蕭氏不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雖然她落難期間,白姨娘偷偷送了好些膏藥給她渡劫,她從西院出來之後也只當這事兒不曾發生,既不曾對任何人提及,亦是不曾對雪中送炭的白姨娘有所表示,所以春竹等人也都不知其中內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