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害了灝兒殞命。”
德宗對自己這個皇后的戒備和厭惡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積蓄起來的,並且懷疑的種子一旦在心裡發了芽,就再不可收拾。
“時過境遷的話,還說這些做什麼?”姜太后淡淡說道,從始至終,她不後悔曾對慶膤施以援手的舉措,恨只恨這一生所託非人,嫁給了那樣一個衣冠禽獸。
一生的噩夢,不是始於她一意孤行與德宗對抗免了慶膤公主的生死大劫,而是從她盛裝出閣,步入東宮的那一天。
十里紅妝,風光大嫁,從此宮門緊閉,成了這黃金牢籠裡一隻身不由己的困獸。
是的,困獸!
二十餘年的磨礪,已經不再讓她奢望人性的純良,她甚至都能夠對自己的兒子下了那樣的狠手——
這一生,已經不指望再脫胎換骨的重新活過了。
這樣想著,姜太后不覺又是冷笑出聲,回望慶膤公主的眼睛道:“哀家不在乎把這個惡人一直的做下去,卻不知道,你還願不願意再做一次所謂的好人。”
她的目光永遠都的這樣,即使再怎麼狠厲瘋狂,也總是冷若冰,深似海,不會渲染執念的烈火。
這樣的人,哀莫大於心死。
看著眼前這個歷經風華,卻這般安之若素冷心冷肺的女人,慶膤公主彷彿是從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現在的影子——
她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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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回府,天色已經有些微亮。
宋灝把明樂送回了房,命人伺候她歇下,自己就換了朝服趕回宮中上朝。
這一夜的事情千頭萬緒,明樂本是無心安睡的,躺在床上眯了會兒,過了好一會兒才似是打了個晃。
翻身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有細微響動,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卻是宋灝剛剛脫了朝服,換了身絲質的軟袍從屏風前面走過來。
“吵醒你了?”宋灝問道。
“什麼時辰了?外頭可是陰天了?”明樂正睡的迷糊,略略往視窗的方向掃了眼,外頭雖然天光大亮,但是略顯悽清,明顯太陽還不曾升起。
說著就往大床的裡側讓了讓,給宋灝讓出地方來。
“沒有,天才剛亮。宮裡傳了訊息出來,要罷朝三日替太子治喪,我到半路得了訊息就直接回來了。”宋灝脫鞋上床,鑽進被子裡將她收攏入懷,又給兩人掖好了被角,然後才在明樂的額頭上輕輕印了一吻道,“睡吧!晚點的時候我叫你起來吃東西。”
“嗯!”明樂遂也就放心,往他懷裡靠了靠,安心的閉上眼。
兩人相擁而眠,倒是不曾被前夜風聲鶴唳的血腥味給影響到,這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
宋灝一直睡著,直到明樂醒來翻身他也才睜開眼,回頭看了眼外面日頭已經開始偏西的天色,慵懶的打了個呵欠道,“這一覺睡的真沉,居然都這個時辰了。”
“昨天一整晚,勞心勞力,累也是理所應當的。”明樂說道,要撐著身子起來的時候卻又把宋灝一把拉入懷中用力的擁住。
“都這個時辰了,該起了,回頭還要打聽下宮裡頭的動靜呢。”明樂輕錘了下他的肩膀。
“再陪我躺一會兒!”宋灝卻是有些耍賴,死死的擁了她不撒手,“就一會兒。”
明樂知道,他其實是不太想管宮裡那些烏七八糟的事兒,也就未曾點破,無奈只能由著她。
宋灝閉上眼,過了不多一會兒呼吸就又勻稱下來,竟是很快又睡著了。
想來是真的累的緊。
這幾日為了慶膤公主的事,他嘴上雖然不說,但明樂也不是看不出來他費了多少心。
雖然自己已經沒了睡意,但是怕再吵醒了他,明樂也索性躺著不動,睜眼想事情。
宋灝這一睡就又睡了接近一個時辰,直到外頭的天光漸漸淡了。
許是見他們久未出房,外面傳來長平試探的敲門聲,“王爺,王妃你們醒了嗎?禮王和王妃帶著小世子和郡主過來串門子了。”
卻是宋沛是四王妃來了。
想來是還是為了昨天晚上的事。
“阿灝?”明樂不好再拖沓,側身去推了推宋灝的肩膀。
宋灝的唇邊帶一點略顯頑皮的笑容,閉著眼睛沒有動,但顯然是聽到長平的話了。
“知道了。”明樂無奈,只能先隔著門吩咐長平道,“你先請他們到花廳奉茶吧,我和王爺收拾了就來。”
“是,奴婢知道了。”長平應道,轉身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