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的書房案上便擺上了一打資料詳盡的密信。
莊隨遠一一甄別看過之後眉頭已經皺的死緊。
他抬頭,看向立在窗前對著外面蔥翠景色出神的男人道:“王爺,現在已經確定了,這一次來帝都參加皇上壽宴的人的確是大鄴的攝政王。訊息是在他的儀仗離開盛京之後,屬下又叫人親自確認過的,現在他人已經在路上了,不出意外的話,事情應該不會再有變故。”
“是麼?”紀千赫沒有回頭,聞言卻是輕笑一聲,嘆道:“這樣說來,本王倒是很有幾分期待的。姜清苑的兒子麼——她倒是真捨得,居然還真是叫他來了。”
“這件事屬下心中也一直存有疑慮。”莊隨遠道,“現在咱們的底牌已經都掀開了,她不可能不知道王爺這些年籌謀的一切都是針對她的。王爺的手段她明明很清楚,怎麼還會讓殷王涉險,送上門來?屬下一直以為,這次的事她一定會想辦法避開的,畢竟沒有人說皇上的壽宴就一定要殷王親自前來。”
“隨遠,你的心思一直都十分的清明冷靜,怎麼到了今天反而是當局者迷了?”紀千赫聞言,不由的輕笑一聲。
他從窗外收回視線,轉身走到桌旁,撿起其中一封信函拿在手裡摩挲了片刻,薄唇微抿,那唇角卻帶著一絲恍若渾然天成的掩都掩不住的笑意。
那一點容光緩緩滲透,在他本就俊美無匹的面容上又添了幾分魅人的姿采。
“屬下慚愧——”莊隨遠垂下頭去。
“你真當她是個好相與的?”紀千赫唇角的笑容不覺更深,卻是不見怒意,眼角眉梢洋溢的都是有些期許的神情慢慢說道,“那個女人的性子你難道不知道嗎,她可沒有平白吃虧的時候。以前不知道的時候也就罷了,既然現在已經確定這些年大鄴朝中的諸般事情都有本王在暗中下的推手,你真的以為她會忍氣吞聲,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嗎?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莊隨遠的心思微動,不由的倒抽一口涼氣:“王爺您是說此次殷王來京,實則是受了她的指派,將會有所動作的嗎?”
紀千赫看他一眼,卻是不置可否的反問道:“就目前咱們帝都之內的局面,難道還需要別人再額外的做什麼動作嗎?”
莊隨遠一愣,心裡突然就有些不安。
現在大興朝中的奪嫡之爭已經進入白日化的階段,各方勢力斗的可謂是風生水起,根本就容不得外人插手進來,可是這樣亂糟糟的局面也最適合有心人士來渾水摸魚。
紀千胥那個皇帝是做的窩囊了幾十年了,他會看著事情鬧成這樣無可厚非。
可莊隨遠想不通的是在家主子為什麼也一直是這麼個作壁上觀的態度,畢竟國中大亂對他而言並不是什麼好事。
若是太子能得勝倒是沒什麼大的妨礙,可肅王和荊王兩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若是任由這兩人做大,就算他對紀千赫掌控一切的手段再有信心,最後要完全收勢住局面也是要花費大的精神和力氣的。
既然明明有辦法提前控制,何必要等著事情演變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再出手呢?
以前的主子,是萬也不會這樣的。
他一直都是運籌帷幄,唯我獨尊的。
莊隨遠突然發現這兩年之內紀千赫的處事手段似乎突然就急轉直下,性情也更加難以估測,叫人完全摸不著邊際。
“主子——”因為未知,莊隨遠便有些不安,不禁又想起朝中之事,“今天一早太子殿下又叫人送了八名姿色尚佳的舞姬過來。”
“是麼?”紀千赫不甚在意的微微一笑,“裡頭可有好的?”
“屬下已經看過了,其中有個叫如姬的的確算作上乘。”莊隨遠道,間或拿眼角的餘光打量著他的神色。
他和紀千赫都知道這個所謂“不錯”的衡量標準。
紀千赫這日的心情似乎是很不錯的模樣,雖然眼底不起波瀾,但是唇角卻一直掛著絲笑容。
莊隨遠見他隨意的翻動著桌上書信,卻不太拿的準他的心思,試著道:“這些個舞姬,要如何處置?”
紀千赫略一思忖,今天他卻像是沒什麼興致理會這些事,只就散漫說道:“老規矩辦吧,你覺得好的就先交給蘇彤調教,其餘的都送回王府,戚氏自然會處理。”
他的別院,沒有那麼多的閒米養閒人,慣常遇到這種情況都是這樣處理,城裡的王府也是他的府邸,至於戚夫人要如何處理這些女子就不是他關心的事情了。
“是,屬下明白!”莊隨遠點頭,見他如此又覺得是不是自己多心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