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明菲背對著門口坐在外間的圓桌前,身板僵直,即使聽到她的腳步聲也沒什麼反應,旁邊有一把被撞翻的椅子,屋子裡隱約能聞見一星半點烈酒的氣息,是秦嘯身上獨有的。
明樂在門口頓了一下步子,然後深吸一口氣朝易明菲走過去。
長平自覺的關了房門,又走過去把撞翻的椅子扶起來放好。
易明菲這才聽到動靜緩緩轉身看過來。
她的眼圈通紅,臉上沒有淚痕,神色卻帶著難掩的悲慼,見到來人是明樂卻反而像是鬆了口氣的模樣,扯出一個笑容道:“九妹妹,怎麼是你!”
她說著就要起身,卻被明樂先行攔下,拉著她的手和她一起圍坐在那張桌子前面。
本來聽到響動,易明菲還心驚,別是秦嘯去而復返,這會兒見到來人是明樂,心裡也知道她肯定會和秦嘯碰上,於是就沉默著垂下眼睛。
“你跟他,是什麼時候的事了?”既然事情到了這個份上,明樂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就切入正題。
易明菲心裡雖然覺得難堪,臉上表情卻很平靜,苦澀的扯了下嘴角道:“是我母親求你來勸我的吧?已經沒什麼事了,我剛才都跟他說清楚了,等六哥的婚事一完,我就會跟母親說,讓她應了表哥那門親事。”
“你跟他說清楚了?”明樂皺眉,看著她再度氤氳了水汽的眼眶便是搖頭嘆了口氣,“如果真是說兩句話就能解決的就不能叫做事兒了。你母親的確是去找過我,說是想叫我幫著勸一勸,讓你應下益州那門親事。若是換做別人,你既然對我說了這樣的話,那我也算是不負所托,沒必要再刨根問底了,可是因為這人是七姐姐你,我還是想要問問你——”
明樂說著頓了一下,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指:“姻緣一事,事關你的終身,一失足成千古恨的道理不用我對你多言。現在這裡沒有外人,你就跟我說句真心話吧,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明樂問的懇切,目光誠摯的看著她。
“樂兒!”易明菲抬頭對上她的雙眸,心裡壓抑了許久的眼淚不由的再次決堤,喚了一聲她的名字便伏在她肩頭放聲痛哭了起來。
易明菲是典型的大家閨秀,哪怕是哭都斯文內斂,這一次當真是控制不住的失態了。
明樂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也不試圖勸她,就由著她哭。
易明菲哭了許久,直到整個身子都虛軟了才稍稍平復了一些情緒。
她擦了擦眼淚,紅腫著一雙眼睛抬頭看向明樂,勉強露出一個笑容道:“九妹妹,我剛才失態,讓你看笑話了。”
“咱們之間,不說這些。”明樂回她一個笑容,仍是握了她的手,目光復雜的看著她。
她也知道易明菲的性子,真要等她一五一十的把一切都交代出來難度很大,於是就先入為主直截了當的開口道:“看得出來,你對他也是有情,秦嘯那人到底怎麼樣,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我也不好妄斷,不過他卻是個難得的性情中人。雖然我一直覺得你這樣的性子應該配一個同樣性子溫潤如玉的讀書人才好,可你跟他,幾次三番的交集也算是天定的緣分了。既然是彼此都有心的話,我也是樂見其成的。你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如若對方是秦嘯的話,你母親她也應該是極力贊成的,何必要鬧的這麼僵?”
如今京城之地的青年才俊,就屬秦嘯風頭最盛。
以李氏的個性,理應歡天喜地的滿口答應才對。
明樂怎麼也想不通,突然想到李氏之前跟她提起的事,就擼起易明菲的袖子檢視她的手臂。
易明菲沒有防備,剛是被她逮了個正著。
“我因為這個嗎?”看著她手臂上那幾條淺褐色的印記,明樂的眉頭不覺皺緊,又要去拉開她的領口檢視,“我看看,身上也有嗎?”
“九妹妹!”易明菲不好意思的躲開她的手,把衣服整理好,自嘲的搖了搖頭道,“九妹妹,你真當我是個那麼傻的嗎?之前我的確是想不開,便想著用這個法子好叫母親把我的婚事拖後,這些不過是留給我母親看的,其它地方的都已經好了。”
易明菲既然這麼說,應當就不會有假,明樂聽了這才放心,只就看著她,等她繼續。
既然已經開了頭了,易明菲也就不再遮掩,苦笑一聲緩緩說道:“誠如你所預見的那樣,我和他本就不是一樣的人,雖然我已經止不住的存了那樣的心思,可是卻從來就沒有過非分之想。那個時候,我只是一時想不開,也不是為著她,只是因為我自己的本心,總是不甘心嫁一個自己都不認得的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