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之後,宋灝的欽差儀仗抵達桓城。
簡單的整頓過後,一行人重新啟程。
是日,天氣晴朗,萬里無雲。
紀浩禹方面得了訊息,一大早已經在南城門外列隊迎候。
其實兩國之間的真正界碑是立在五里之外的長壽亭的,不過這天的情況特殊,大鄴方面破格准許大興的軍隊過境,用上萬人的隊伍在此迎接大鄴攝政王的大駕。
若在平時,紀浩禹是肯定不會受這份罪的,這一次他卻沒有坐馬車,而是在馬背上顛簸而來。
一身大紅錦袍姿容絕豔恍若妖孽一般的男子駐馬城外,嘴角噙一抹散漫的笑容,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起,就越發襯托出他骨子裡那種天生的貴族氣,竟是絲毫也不叫人覺得討厭。
城門大開之時,宋灝著一身金龍紋修飾的紫色親王朝服在萬眾矚目之下策馬而出。
眉飛入鬢,姿采卓絕。
他微抿了唇角,不笑的時候渾身上下更是散發出一種雷霆壓頂之勢。
明明也只是個剛過雙十年華的年輕男子,卻是叫人本能的忽略他的年齡,看在眼裡的彷彿就只是一尊高高在上,權傾天下叫人只能用仰望的姿態來膜拜的絕美神祗。
紀浩禹看著他,眼角眉梢的笑容便越發絢爛了起來,彷彿看到的是多年的老友一般:“攝政王大駕,本王恭候多時,今日再見,王爺的姿采更盛當年了。”
“有勞荊王親自相迎,本王倒是需要先和荊王殿下道一聲辛苦了。”宋灝揚起唇角綻放一抹笑,目光卻是清明一片。
顯然,那笑意並未達到眼底。
紀浩禹看在眼裡卻是絲毫也不在意,反而露出十分愉悅的表情道:“有朋自遠方來,這是應當應分的禮節,何況本王和攝政王你也算是舊相識了,出門迎一下老友而已,本王榮幸之至。”
說著她便目光流轉,把視線移到宋灝身後跟著的馬車上,道:“聽聞這一趟攝政王出使我國,王妃也有同行?後面的應該就是王妃的車駕了吧?”
宋灝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紀浩禹在看向那馬車時候的目光灼灼,竟是很有幾分期待的模樣。
宋灝雖然面上不顯,心裡卻是明顯的不很受用。
紀浩禹卻是全無所查一般,繼續笑道:“王妃一路辛苦了。”
“貴國皇帝大壽,本王妃作為晚輩前來賀壽本就應當,荊王殿下客氣了。”馬車裡明樂語氣冷靜的開口。
這樣的場合,她自是不會露面的。
紀浩禹聽了她的聲音,眼中笑意似乎又再更盛三分,揚聲笑道,“如此,就請攝政王和王妃移駕吧,十里之外本王已經命人在軍中設宴款待二位貴客。”
“荊王先請!”宋灝頷首,語氣淺淡。
紀浩禹於是不再滯留,轉身引著隊伍打馬離開。
宋灝隨行的隊伍裡帶了十分貴重的禮物,路上恐怕顛簸,所以這一路走下來的速度很慢。
明樂窩在馬車裡,對這一路走來的景色似乎也不很感興趣,只就心無旁騖的由兩個丫頭服侍著喝茶看書,半點也不覺得天光漫長。
開路儀仗的緊後面,宋灝和紀浩禹兩個並駕齊驅,倒真像是志趣相投的老友一般邊走邊聊,藉以消磨路上的光陰。
過長壽亭之後,眼前的整個地勢就變了,從綿延起伏的丘陵變成坦蕩一片的草原,舉目望去,當真是會給人一種海闊天空無限廣闊的感覺。
長平開啟車窗往外看過去,一手擋在眼前遮住外面的炎炎烈日一邊輕聲笑道,“我還是這一次見到這樣的地方,遠來這就是草原,碧海幽幽,一望無際,當真是壯美的很。”
明樂抬眸,沿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眼角眉梢也染了些笑意。
雪雁看了長平一眼,卻是不以為然的故意開口打擊她道:“就算是草原也要分地方,並不是所有的草原都有如此美景。比如我國西北邊境的北疆一帶,雖然也說是草原,但是因為氣候環境惡劣,那片草場也十分的貧瘠,生活其中的遊牧民族不堪其苦,都一直想著往臨近的城池遷移,為了壓制他們擴張版圖的野心,每年都不知道要花費多少的人力物力。若是去了那邊,指不定剛入境就要被一群野人衝上來搶了你的車馬乾糧,看你還有閒情逸致欣賞什麼勞什子的風景。”
“我不過就是這麼隨口一說,你又這樣打擊我作甚?”長平白她一眼,“這一趟出門雪晴不能跟著,你倒是頂了她的差事,盡是找機會和我抬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