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高了眉毛斜睨一眼旁邊垂首而立的小廝道:“你是哪家的奴才?”
“奴才是榮王世子身邊新晉的長隨。”那小廝忙道。
方才那花圃裡的動靜他雖然聽不全,但是紀浩騰是什麼人?不用想也知道這麼長時間他是做什麼去了,而這會兒延平公主又從花園裡出來,哪有這麼巧合的事?
不過說起來他倒是真的佩服這位延平公主處變不驚的定力的。
“本宮之前在這花園裡遺失了一根髮簪,一會兒你替本宮傳個口信給東宮的管事,叫他們幫著找找,若是尋見了就給本宮送過去吧。”延平道。
“是,奴才記下了。”那小廝道。
延平公主於是也不再耽擱,跟隨荷露一起離開。
不多一會兒紀浩騰就拍著袍子上沾的碎草葉子從花叢後面晃盪出來,臉色卻不是太好。
“世子爺,這會兒——您還要去宴上嗎?”小廝試探問道。
“不是都快散席了嗎?還去做什麼?走吧,回王府!”紀浩騰道,轉身往大門口的方向行去。
那小廝不敢怠慢,連忙小跑著跟上,一直到出門之前才把延平公主交代的話轉告給了門口把門的一個管事。
紀浩騰招呼了人,一路飛揚跋扈打馬而去。
這邊正殿裡的宴會也的確是到了尾聲。
一席接風宴下來,算是賓主盡歡,並沒有出什麼亂子。
事後太子紀浩桀仍是親自送了宋灝夫妻到大門口,又寒著說了好些場面話兒才算。
紀浩禹和紀浩淵都在旁邊陪著,兩人並不摻和,只等送了宋灝的車駕離開也各自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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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東,溫泉行宮。
從東宮回來,已經是二更過半。
宋灝書房那邊還有盛京快馬加鞭遞送進京的摺子要處理,就讓長平和雪雁送明樂回房,他自己先去了書房處理政務。
明樂換了衣裳,更衣完畢,見到宋灝遲遲未歸也無倦意,就推門出去,在迴廊下尋了處欄杆靠著吹風。
大興的帝都選址的確是不錯的,雖然是六月盛夏,但是晚風習習清新爽朗,風中還帶著花草和露水混雜在一起的清香,十分宜人。
這裡的人不討喜,環境氣候明樂卻不排斥,當下便沐浴著夜風閉目養神,一直坐了好一會兒。
“王妃?”長平走過來,試著推了下她的肩膀。
明樂回過神來,扭頭對她露出一個笑容:“怎麼還沒睡?”
長平莞爾,並不作答,而是在她旁邊坐下來,看著她的眼睛道,“自從在東宮見過良妃之後,王妃就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
“是嗎?”明樂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臉頰,彎眸而笑,“難道我就是這麼藏不住心事的?”
長平見她還有心情打趣,倒是不那麼擔心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兩人相視一笑之後,明樂便斂了神色看著遠處的天空道:“你是不是怕我會為了蕭以薇的事情亂了心神?所以特意來開導我的?”
“當日蕭家的事雖然其中不乏王妃的推手,可是良妃的路卻是她自己選的。”長平卻是搖頭,臉上笑容斂去,平和之中更多的是看透一切的淡然。
明樂看著她,唇角笑容淺淡,“今日在東宮,她質問我的那些話你都聽到了,其實嚴格說來,她要記恨我,也無可厚非。”
長平抿抿唇,深深的看她一眼,最後卻是突然開口道:“其實當日將蕭家滿門滅口的人,是易世子吧?”
她問,卻是篤定的語氣。
“嗯?”明樂下意識的抬頭,遞給她一個詢問的眼神。
長平便是笑了,“我從來就不覺得王妃會做這樣的事,而且,您也沒有理由這麼做。”
“呵——”明樂聞言,終於忍不住笑出聲音。
她的笑聲愉快,卻沒有順著長平的話往後說什麼,而是目光飄遠延伸到了天邊。
長平也不擔心氣氛冷場,同樣把視線移開,看著不遠處的一叢牡丹花道:“如果只是為了送一個美人到大興來方便配合他們裡應外合的行事,這世上樣貌比良妃出眾,才色雙絕的女子——從易世子當時所佔的那個位置上看,基本上是一抓一大把的,可是為什麼他卻偏偏要冒險劫囚,從孝宗皇帝欽定的朝廷欽犯裡頭帶走這麼一個良妃?他的用意究竟何在?”
易明峰的心思縝密,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做事,不可能沒有原因。
當年明樂的確是派了人要去滅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