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冊子上記錄的“立刻”二字,都極有可能被忽略掉。
這個殷王妃當真是心細如塵,不僅如此,更是思維縝密,敢想敢做,居然只透過這兩個只就設想了這麼多。
常嬤嬤的心裡涼嗖嗖的,以前就常常聽姜太后感慨,說是明樂這個丫頭不簡單,是以她對這位年紀不大的王妃就一直戒備著,竭力不留下任何的破綻和把柄。
不曾想這唯一的一次動作,就這樣被她拿住了把柄了。
梁青玉也是聽的驚疑不定,腦子裡更是糊塗的很——
姜太后的脈象明明就是雙生蠱入體的症狀,之前暝宸殿那裡事發時候的細節她都沒有親見,可如果明樂所言屬實的話,這又是怎麼樣的一回事?
常嬤嬤張了張嘴,正欲辯駁,但是不知怎的,看到明樂唇角揚起的一個弧度,突然就有點怯場,還沒說什麼,就先覺得自己像是個跳樑小醜一樣,說什麼都沒有用。
誠然,明樂本來也沒準備理會她的任何言辭。
她不辯駁,反而更合心意。
而且只就常嬤嬤的這個反應,她心裡就更是篤定的知道——
如果說之前她對自己的推斷只有九成把握,那麼現在就是百分之百的肯定了。
“嬤嬤你不說話,是也覺得我這些話都在道理上吧?”明樂笑道。
常嬤嬤用力的抿抿唇,抱著最後一點糊弄的心思,咬牙道:“那按照王妃這話的意思,就是說太皇太后所中的不是雙生蠱了?所以並沒有受到先帝生死的牽制?”
“這怎麼可能!”梁青玉脫口驚叫出來,滿臉的不可置信。
這一次她的真的震驚,從來沒有過的震驚和無措。
姜太后分明就是中了雙生蠱的,就是現在那蠱蟲也還留在她的體內,這一點她可以肯定。
“梁大夫稍安勿躁。”明樂斜睨她一眼,仍是面帶笑容看著常嬤嬤,“我之前就說過,我相信梁大夫和烏蘭大巫醫的診斷。可是就暝宸殿刺客事件上來看,母后和孝宗之間的生死其實並不受妨礙,這話你們也不該反駁的是吧?”
秦嘯和慶膤公主只是被請了來,對於其中內幕也是頭次聽說。
秦嘯嗜酒如命,是不喝茶的,只單手託著那個彩釉的茶碗把玩著,語氣散漫道:“王妃這話道理是有的,可如果不是受到先帝的牽制,那麼後來太皇太后臥病,一度性命垂危這事兒又當如何解釋?總不能說是太皇太后為著配合那人的死,而偽裝出來的吧?”
他這說話的方式極其不恭,若是放在往常,肯定是要遭詬病的。
可宋灝和明樂這幾個人都對他的脾氣習以為常,倒是沒有計較。
“這很簡單,因為母后後來會病倒並非偶然,而是有人為著做成她是被孝宗身上蠱蟲牽制的假象而對她用了可以產生雷同效果的藥物,藉以矇蔽了太醫。”明樂道,不言而喻,那個對姜太后用藥的人就是常嬤嬤了。
“王妃的意思,難道是老奴做的手腳嗎?”常嬤嬤怒道,臉色有些漲紅。
心裡雖然佩服明樂的判斷能力,但她也清楚的知道,這是她唯一的機會了,只有咬死了這裡,才有希望扳回這一局。
“難道不是嗎?”明樂反問,眸子雪亮清澈的看著她。
“自然不是!”常嬤嬤道,“如王妃所見,那天國宴開始到刺客事件發生,從頭到尾老奴都是服侍在太皇太后身邊的。好,就算是如王妃所言,是老奴藉機對天皇太后用藥意圖瞞天過海的騙過所有人去,那麼老奴又為什麼不在先帝毒發的當場就用了那藥,而又要拖到回了萬壽宮之後,反而給了您這樣的把柄,叫您來懷疑指證的?”
“那是因為,你當時並不曾將需要的藥物放在身上。”明樂說道,咬字清晰,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
常嬤嬤被噎了一下,臉色微變。
然後就聽她繼續說道:“眾所周知,常嬤嬤你服侍在母后身邊,幾十年如一日,而這宮裡又是個什麼地方?後宮的那些嬪妃,個個都盯著萬壽宮,幾乎要成精了,孝宗他更是片刻不離的注意著這裡的一舉一動。你手上掌握著那樣巨大的一個秘密,就更要謹小慎微,拿藥你會隨時隨地戴在身上等著被人撞破嗎?常嬤嬤你能在母后身邊服侍這麼久,一直都謹慎穩重。並且這麼多年都相安無事,突然去出席一次國宴,你怎麼就能提前預知孝宗會遇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時候因為沒有帶著那藥在身邊,你也當是極壞了,可是無計可施。因為如果你中途離席,隨後母后就出現差錯,我勢必懷疑。所以你就刻意的按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