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賭坊?
聽到這幾個字,彭修的眉頭就不覺的打了結。
八方賭坊是什麼地方他是知道的,若是旁人去了那裡沒什麼奇怪的。
但是明樂麼——
她卻是絕不可能是為了過去消遣的。
哪怕她的行事再怎麼不拘一格,可是眼下的時機不對!
彭修的心裡敏銳的意識到了什麼,不由的倒抽一口涼氣——
這個丫頭的能耐,較之於他所能預料到的似乎還有富餘。
彭修再不敢掉以輕心,收了請帖回到馬車上,把葛掌櫃的話原封不動的對孝宗轉述了一遍。
“八方賭坊?”孝宗皺眉,臉上表情卻是明顯的不悅。
在他的印象裡,賭坊一類都是下九流的地方,想他堂堂一國之君,今日紆尊降貴親自出宮已經是破了例了,不曾想還撲了個空。
“是這幾年京城新興的一家賭坊,說是和別的賭坊都不太一樣,裡頭經營的花樣也多,倒是日常消遣的一個好去處。”彭修說道,神色之間始終刻意的壓下去凝重之色,沒有在孝宗跟前顯露。
孝宗自是無心於這些事情的,所以很是猶豫。
彭修也不多言,只就在心裡默默盤算。
雖然難以相信,但他的心裡卻還是已經有了定論——
這八方,十有八九也是被易明樂那丫頭拿捏在手裡的。
那個地方龍蛇混雜,又吸引了朝中許多的權貴前往尋樂,其中可以攬獲的訊息、結交的人緣都極為可觀。
這也就難怪那個丫頭能掌握他手上經營銀礦的資訊,乃至於——
突然想到了許久之前的一件事,彭修的心跳都不覺慢了半拍,抬頭見到孝宗還在猶豫,就開口提醒道:“皇上,微臣記得,當初惠王殿下還在的時候,曾經就是這家賭坊的常客。”
果然,孝宗聞言,立刻就是神情一肅。
當年宋澤的死成了無頭公案,一直到了今天都沒能拿到真兇。
彭修的話不會是無風起浪。
孝宗的眉心擰起,印堂處的烏青色就越發的明顯起來:“你是懷疑,惠王的死因是和這家賭坊有關?”
“微臣只是突然想到此事,並沒有別的意思。”彭修說道,適可而止,並不臆測什麼。
孝宗手裡捏著那份拜帖,臉色越發的難看。
眼下多事之秋,他不想浪費精力去翻舊賬,可是——
彭修的這一點提示無疑是打動了他。
如果宋澤的死真的是和那間賭坊有關的話,那麼就不得不多加註意了。
連當朝親王都能隨隨便便的說殺就殺,這些人,未免太過有恃無恐了。
彭修見他的神色略有鬆動,心裡有數,於是也就不再多言。
孝宗略一思忖,終究還是定了主意,點頭道:“走吧,去看看!另外再多調派一隊御林軍在後面跟著。”
說著就把手裡拜帖往桌上一扔,不再管事,靠在身後的軟榻上閉目養神。
“走吧,去八方賭坊!”彭修頷首應下,對外面駕車的車伕吩咐道,然後又開啟車窗對旁邊跟著護駕的劉鳴道,“你即刻回宮,傳皇上的諭令,調派兩千人馬出宮,讓他們兵分兩路,先把八方賭坊所在的那條街的兩側巷子封死,以防萬一。”
孝宗會叫御林軍來,無非就是打著這樣的主意——
一經發現那間賭坊有任何的不妥就即刻叫人一網打盡。
彭修辦事孝宗自然也是放心的,也沒多言。
馬車緩緩啟程,一行人調轉方向往八方賭坊行去。
入暮時分,許多人都行色匆匆的趕著回家,沿途的街巷上無不熙熙攘攘的,吵得人心煩意亂。
孝宗耐著性子忍住不提,車隊足足走了將近一個時辰才進了八方賭坊所在的那條花街。
彼時天色已經全黑,正是兩邊青樓楚館人來人往生意最為紅火的時候。
由於街上往來的人多,車馬只能暫且留在巷子外頭,不得已,孝宗也只能先行下車,徒步往裡走。
兩邊的花樓門前彩色的燈籠高懸,整條街上都飄著濃厚的脂粉香氣,每一處的門廊底下都有衣著暴露的豔妝女子倚門攬客。
孝宗近來身體不好,脾氣也更差一些,被這些劣質香粉的味道燻著就覺得胸口發堵。
隨行的侍衛們注意著他的臉色,忙不迭的板著臉把沿路貼上來的女子迫開,惹的路人指指點點的議論紛紛。
孝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