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聽你的廢話。”彭修打斷她的話,神情和語氣都頗為不耐,“我不動你,只是因為暫時不想動你,你想要活的長久,日後就要記著莫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耍手段,明白了嗎?”
柳妃死咬著嘴唇,這個時候還哪敢有一個“不”字,只就用力的點點頭。
彭修冷哼一聲,再懶得多看她一眼就走到旁邊的窗前推開窗子往外看去。
柳妃心神不寧的轉身,推開門,一步一步遊魂一般緩緩的走了出去。
彭修站在窗前,目光幽遠的看著山雨欲來的天空良久未動,不知道在想什麼。
又過了一會兒,陳成神色慌張的從院外快步走了進來。
見他站在窗前發呆,陳成腳下步子不覺頓了一下,然後又急忙收攝心神道,“侯爺,方才府上康管家叫人來報信,說是夫人突發怪症,公主請您趕緊回府一趟。”
“突發怪症?”彭修絲絲的抽了口氣,閉上眼又緩了片刻,對這個訊息似乎也沒多大感覺,甚至於連孫氏到底是什麼病症都沒有多問一句。
陳成站在院裡遙遙等著他的反應,也不多言。
彭修在那窗前又兀自站了一會兒,直至天空開始飄雨才重新睜開眼。
抬起一指彈掉鼻尖上落下的一滴雨水,彭修動作乾脆的合上窗子,轉身取了架子上面掛著的披風往身上一披,一邊大步往外走一邊面無表情的吩咐道:“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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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修回府,已經是日暮十分。
彼時康管家已經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門口轉了無數個圈。
遠遠的見他策馬駛進巷子,康管家這才稍微安定了心神,急忙拿起放在門廊底下的雨傘撐開了迎上去,面有焦色道,“侯爺可算是回來了,公主剛還叫人過來問過,小的剛要去回話呢。”
“母親她現在人在那哪裡?”彭修翻身下馬,一邊徑自往裡走一邊問道。
“在夫人自己的房裡。”康管家道,想要先給彭修提醒一下孫氏的現狀好讓他心裡早有準備,但是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平陽侯的堂堂一家主母就這麼好端端的突然瘋了,這話說出來有誰會信?
更何況彭修還是孫氏的親兒子,保不準就要遷怒發火的。
好在是他不想說,彭修也壓根就沒打算問,只就腳下不停快步的往裡走。
他腳下步子很快,康管家是一路小跑著才能跟上他的步伐,一邊追著幫他撐傘一邊對門房裡當值的婆子道:“快去知會公主一聲,就說侯爺回府了。”
彭修一路匆匆而行,直接去了孫氏那裡,進門的第一眼就發現院子裡都換了生面孔。
他也不管不問,直接進了孫氏的臥房。
下午的時候孫氏已經吃了柳太醫開的一帖藥,雖然現下還是瘋瘋癲癲的不認人,但情緒好歹是穩定了下來,沒有再四處亂竄的吵鬧傷人。
彼時一個新調來服侍她的丫頭正端了一碗煎好的藥在她床邊,一邊討好的勸著,一邊瞅機會喂她吃上一口。
孫氏縮在大床的一角,還是很畏光的模樣,抱著被子擋住自己,神情瑟縮著只偶爾拿眼角的餘光偷偷往外瞥,口中還是神叨叨的不住低吼,“走!走!你別過來!不是我!我沒殺你的兒子!走!你走!”
“夫人,奴婢幫您看過了,這裡沒有旁人,這藥就要涼了,您再吃一口?”小丫頭端著藥碗好言相勸。
孫氏閃躲著四下裡掃了眼,然後做賊一樣飛快的叼住調羹把藥吞下去,緊跟著又縮回角落裡唸唸有詞起來。
彭修從外面進來,那小丫頭聽聞腳步聲就急忙從床沿上起身,跪下去行禮:“侯爺!”
彭修沒有理會,徑自越過她去走到孫氏的床前站定。
他的身影高大挺拔,立刻就有大片的陰影打下來,將整個床帳裡頭的光線擋了大半。
在這樣陰暗的環境下,孫氏卻好像放鬆了不少,試探著一點一點緩緩的拉下被子偷偷往外看,左右看了他好一會兒,卻也沒能辨認出他的樣子,進而又扯著脖子往他身後去尋找什麼,好像是生怕他後面還有誰跟著一起來了一般。
彭修在她床前站了好一會兒,一直面無表情的不置一詞。
“柳太醫來看過了,說夫人是失心瘋,而且還很嚴重。”小丫頭見他久久不語,只當他是傷心,於是就主動解釋道,“夫人這會兒吃了藥已經好多了,上午病發那會兒好一番吵鬧,連公主都打了。”
“下去!”彭修由唇齒之間突然冷冷的迸射出兩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