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做的太過了,可顯然,榮妃並不想家醜外揚。
秋靈嘆一口氣,心裡卻是不免替榮妃難過。
早幾年榮妃在宮裡過的不如意舉步維艱的時候不見這位老夫人心疼女兒來施以援手,這會兒娘娘靠著一己之力爬上來了,反而還要受他們的連累。
若不是看在她是自家娘娘母親的面子上,真就恨不能亂棍將她打出去。
“行了,別說這些沒用的了。”榮妃頭疼的擺擺手,看一眼桌上擺著的點心碟子對秋心道:“這些都用不著了,你端下去和丫頭們分了吧!”
“謝過娘娘賞賜!”秋靈笑著謝了恩典,一時也把方才的不快給放開了不想,歡歡喜喜的捧著點心出去了。
秋靈看她這副沒心沒肺的樣子不覺的微微嘆了口氣,不過緊跟著就飛快的斂了神色重新看向榮妃道:“娘娘,那些話,您怎麼說給老夫人聽了?萬一被她傳揚出去?”
那老夫人的目光短淺,又沒頭腦,怎麼可能參透榮妃那些話裡面的玄機。
“放心吧,她就是再沒腦子,但還得要指著定遠侯府的百年基業保她一世榮華,那些話就是爛也會爛在肚子裡,她一個字也不會往外說的。”榮妃知道她是擔心老夫人洩密會引來殺身之禍,就微微露出一個笑容,只是笑的勉強了,笑容裡頗多苦澀,道:“我就是故意擺出那些話來嚇她的,至少也讓她知道些利害關係,就算壓不住她的心思,也好叫她消停幾天。”
她跟明樂之間的關係還算的處的融洽,明樂又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其實就算是章老夫人的話傳出去了,宋灝和明樂也不會真的拿她怎樣。
“可是看老夫人的這個架勢,公主和二公子的親事——”秋靈看了眼院子的方向,擔憂道。
章老夫人雖然左右不了自家娘娘,但是卻可以掐著定遠侯府的後院,如果她有心阻撓,這門親到底結不結的成還真是難說。
“是啊,母親這裡的路子怕是走不通了。”榮妃嘆一口氣,頓了一下又馬上重新整肅了神情道:“秋靈,你想辦法傳信,去把父親給我請來吧。現如今也唯有父親才能夠壓制的住她了。”
“現在嗎?”秋靈很有些吃驚。
“趕緊去吧!”榮妃用力的揉了揉鬢角,“為免夜長夢多,這件事必須得要馬上定下來我才能放心。”
“是,奴婢這就差人去請老侯爺。”秋靈不敢怠慢,連忙領命去了。
這一來一去之間,來回傳信需要時間,還要瞞著章老夫人,等到老定遠侯進宮已經是傍晚了。
“微臣參見太妃娘娘!”定遠侯已經快要六十歲了,因為身體有病,所以看上去比實際年齡還要老邁,但眉目平和,與章老夫人那種跋扈的樣子不同,是個十分慈祥的老人。
“父親快別多禮了,快起來。”榮妃上次見他是在她被冊封皇貴太妃的冊封大典上,短短數月,卻發現老父又蒼老了許多,忍不住就眼眶發紅,連忙過去攙扶定遠侯入座。
“你這丫頭,也是為人母親的人了,怎麼還動不動的就哭鼻子。”定遠侯笑著謝了座,一句話就把榮妃逗樂了。
“女兒在父親面前,哪敢衝什麼大,父親還要取笑我。”榮妃嗔道,眼底眉梢的笑意透出來倒像是又回到了二八年華的少女時代,讓定遠侯看在眼裡好一陣的感慨了。
殿中的氣氛融洽,父女兩個許久不見,更是多年不曾有機會這樣近距離的說說話了,恍然就忘了時間,不覺的天都黑了。
榮妃命人傳了膳,留定遠侯在宮中用膳。
定遠侯沒有推辭,可是餐桌上沒有見到外孫女,定遠侯才覺得有些奇怪,道:“公主呢?怎麼沒有過來一起用膳?”
“她——”提起女兒,榮妃的神色一下子就黯淡了下來,終究是怕定遠侯擔心,就勉強露出一個笑容道:“她這兩天感染了風寒,不舒服,我叫她歇著了,改日等她好了,再與父親見面吧。”
到底是心意相通的父女,定遠侯一下子就看出了她的言不由衷和眼中的憂慮之色,突然想起了什麼就暫且放下筷子道:“娘娘,您的脾氣我是知道的,你今天這麼急著宣我進宮,應該是有什麼事吧?還有我聽你哥哥說起,你想把靖襄——”
榮妃心頭苦澀,在自己的父親面前也不多加掩飾,也慢慢的放下了筷子,抬頭看向定遠侯道:“中午的時候母親遞牌子進宮,堅決的阻撓這門婚事,非要我把靖襄嫁給秦嘯。父親你是知道的,我和你的心思原本就是一樣的,不指望著高人一頭,只盼著一家人能夠穩穩當當的過幾日安樂日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