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宗徑直走過去,在姜太后旁邊坐下。
姜太后上下將他打量一遍,問道,“皇帝的身子無礙了?”
“多謝母后記掛,兒臣無礙!”孝宗語氣恭謹的回道。
自從孝宗對宋灝下手以後,他們母子之間雖然明面上也還算是一派和氣,但這種和氣也已經完全只流於表面,彼此之間說話也甚是敷衍。
朝臣后妃們也都知道,太后因為殷王的事和皇上之間已經貌合神離,所以此時也就只當自己是聾了瞎了,全然不去在意他們母子之間各自的言不由衷。
“沒事就好!”姜太后略一點頭,端起手邊的茶碗抿了口茶道,“既然皇帝已經醒了,這裡的事就由你來處理吧,牽涉到了大興的皇子和公主,又扯出了殷王府,哀家一介深宮婦人就不好過問了。”
“有勞母后費心了!”孝宗面無表情道,可是從進門開始,陰暗幽冷的目光就一刻也沒有偏離紀紅紗身上——
這個該死的賤人,居然在他面前也敢陽奉陰違,用他的安危去賭易明樂的命?
當真是該死的很!
紀紅紗被他這種殺氣騰騰的視線一再逼迫,再加上明樂傳遞給她的那些模稜兩可的資訊,叫她全身上下的每一根弦都緊繃著,飛快的權衡對策。
孝宗這人陰狠小氣是眾人皆知的秘密,自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了手段,要如何才能搪塞過去?
“成妃,怎麼你不需要解釋嗎?”孝宗冷聲問道,語氣諷刺。
“皇上——”紀紅紗幹吞了口唾沫,勉強的鎮定情緒,“皇上這是什麼意思?臣妾不明白!方才臣妾已經對太后娘娘闡明,烏蘭大巫醫被殷王妃擄走已有很長一段時間,她的所作所為是和臣妾無關的!”
“你倒是推的乾淨。”孝宗冷嗤一聲,卻是沒有繼續逼問,反而抬眸對楊閣老等人吩咐道,“今日的宮宴,叫各位愛卿跟著受驚了,眾卿先回前殿喝杯水酒壓壓驚,朕這裡還有事情要處理。”
無論是殷王夫婦還是涉及後宮,其實嚴格說來都可以歸為皇帝的家務事。
這就是要他們避嫌了!
大臣們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如蒙大赦般紛紛謝恩,然後井然有序的退了出去——
有關皇室內幕隱秘的那些事,他們還是越少知道的越好。
紀浩禹眼見著朝臣們紛紛避嫌,左右看了眼,也對孝宗做了一揖,就要轉身跟著出去。
“荊王你留下!”孝宗卻是出言阻攔。
“陛下,小王一介外人,連您的臣子們都避嫌了,這個時候我留下來似乎不合適吧?”紀浩禹腳下步子一頓,臉上表情卻是極不情願的回頭對著孝宗說道,話到一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就又立刻露出訝然的表情,驚呼道,“皇上您可別是以為小王會和今天晚上的事情有什麼關係吧?我不過是遊經此地盛情難卻才進宮來赴這一場宴會的,若是因此而給你我兩國之間造成了什麼開解不了的誤會,他日回國到了父皇面前,我可是擔待不起的!”
現在,孝宗只因為宋灝夫妻的事情就已經焦頭爛額,瘋了才會再去給自己惹麻煩,和大興之間惹出嫌隙來。
可是紀紅紗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拿他的性命開玩笑,他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嚥下這口氣的。
“荊王你多慮了。”孝宗說道,對紀浩禹的態度已經儘量的和氣,但因為心裡實在是怒極,臉上那種僵硬而冷酷的表情卻是遮掩不住的,“只是事情牽扯到成妃,她是你大興的公主,也是你的妹子,朕留你下來只是為了做個見證,來日到了大興國主面前,咱們彼此都好說話。”
既然看出紀浩禹無意維護紀紅紗,只是竭力的獨善其身,孝宗就更為放心一些。
“皇上,這件事是殷王妃所為,和臣妾有什麼關係?”紀紅紗連忙辯解,繼而轉向紀浩禹,“三皇兄,難不成你也覺得這事兒會和我有關嗎?”
“紅紗啊,你已經嫁了人了,哥哥我雖說是你的孃家人,可是如今是在你婆家人的面前,有些事我還是不宜插手的。”紀浩禹為難說道,那笑容雖說怎麼看都有抱歉和惋惜,但是不知怎的,如論誰看在眼裡也都覺得似乎不是那麼回事。
他這便是要撇開自己不管了?
紀紅紗心裡一慌,還要再說什麼的時候,孝宗已經冷然的開口打斷,“不要再顧左右而言它了,成妃,咱們還是說說眼前的事吧!”
“皇上,臣妾沒有什麼好說的,一切都與我無關,您要質問也該是去拿殷王妃問罪才是,怎麼上來就針對起臣妾來了?”橫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