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您慢點!”他目光只就略略一掃就從容的移開,把老夫人扶到上首坐了。
“嗯,你們也都坐下吧!”老夫人擺擺手,指了指下首的椅子,臉上的表情也冷了下來道,“昨兒個晚上宮裡發生的事老三媳婦都和我說了,大丫頭的事暫且擱著不提,親家那邊怎麼樣了?今天上朝陛下怎麼說?可還有轉機?”
“人都死了,還要什麼轉機!”易永群胸悶的一拳壓在桌子上,沉著臉怒聲道,“我那個大舅哥平時都是個難得的仔細人,誰知道他這是抽的什麼風,竟然惹上這樣的麻煩!洩露軍機翫忽職守,這等大罪拿到廷議上說,陛下又是正在氣頭上,根本容不得任何人插嘴,這事兒啊——唉!”
他說著,悵惘一嘆,搖頭道,“武威將軍府這麼看著就是徹底垮了。”
對於這個心無大志的兒子,老夫人並不十分信任,只就目光定定的看著易明峰道:“峰兒,你看呢?你舅舅的事,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怎麼說咱們兩家也是多年的親戚!”
易明峰皺眉,一籌莫展的搖頭,卻是一字不言。
這個時候,他不說話已經代表了一切的態度。
老夫人震了震。
黃媽媽遞了杯壓驚茶過去,她捧著淺淺的啜了一口。
所有人都不說話,默默的垂眸飲茶,整個廳中的氣氛平靜的幾乎詭異。
李氏幾次張嘴想要安慰老夫人幾句,但不知怎麼,回回一抬頭就覺得對面的易明峰在盯著她,索性也就裝聾作啞的閉了嘴。
半晌,老夫人擱了茶盞,擺擺手,“那就都先散了吧,峰兒你回去好好安撫你母親,她身上要是還不舒坦,就把柳太醫請過來瞧一瞧吧。”
“是,孫兒知道了。”易明峰頷首,神色之間仍然沒有過多的情緒顯露。
眾人起身,顧及著此時廳中的氣氛都不敢有大動作,幾乎是躡手躡腳的各自散了。
李氏憋了一肚子的話要說,就刻意落在眾人之後磨蹭了一會兒,等到其他人走了就藉故服侍老夫人回暖閣休息湊到她身邊小聲的安撫道,“母親您也別上火,昨兒個宮裡的事兒咱們是都親眼見著的了,也不能怪二伯他們不出力,想來是真的沒有辦法。龍顏震怒,當場連所有人的體面都顧不得的把咱們這些人都拉進去偏殿搜了身,想來——依著陛下當時的那個脾氣,沒有遷怒咱們這些親戚已經算是莫大的恩典了。”
“前朝的事你懂什麼?”老夫人不悅的瞪了她一眼,“不要亂嚼舌頭,皇家的事豈是咱們這些內宅婦人可以議論的?回頭你就把我的話給幾個孩子傳下去,昨兒個宮裡的事,誰都不許四下裡亂講,當心著禍從口出。”
“是,兒媳記下了!”李氏道,想想當時的事也是心有餘悸。
不過再轉念一想,蕭家倒了,那麼蕭氏在武安侯府裡耀武揚威的日子也就算是到頭了,自己被她壓制了那麼久也總算可以揚眉吐氣一回,心裡不覺的又有幾分雀躍。
這麼想著,她便又躍躍欲試,“母親,您別怪我多嘴,昨天晚上其實還有件事我沒敢跟您說,我倒是覺得那蕭家人得了這般下場也是罪有應得。”
李氏神情憤憤,說話間又是一副有難言之隱的模樣。
老夫人頓時警覺起來,沉聲道,“還有什麼事?昨天宮裡的?”
“是!”李氏一臉委屈的點頭,“就在蕭家姑娘身上被搜出來那個什麼勞什子的東西之後,她為了脫罪,竟然紅口白牙的亂攀咬,想把這盆髒水潑到咱們七丫頭身上,非說是那要人命的東西是菲兒嫁禍她的。天知道,她那個父親是朝廷大員出入宮門來去自由,咱們菲兒,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丫頭,虧得她好意思。您是沒見她當時那個兇狠的模樣,真是恨不能把咱們易家拖下水去替他們抵了這殺頭的罪名。九丫頭去和她理論,還差點比她抓著破了相。要不是老天有眼陛下英明,保不準現在要被殺頭流放的就是咱們易家人了!”
李氏臉上一半悲憤,一半委屈,心裡卻因為終於有機會說出這樣一番話而覺得暢快淋漓。
二嫂啊二嫂,你這可真怨不得我落井下石了。
你在侯府裡隻手遮天這麼久,也是時候該歇歇了!
“你說什麼?”老夫人聞言,不由的勃然變色,“蕭家的那個丫頭真就這麼不知好歹?”
“可不是嗎?”李氏嘆息道,“九丫頭脖子上的那兩道血痕還在呢,早上來的時候我見著了就想對您說,可是礙著二伯和峰兒的面子又沒好意思開口。這要是別的無關痛癢的小事也便罷了,那可是掉腦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