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又換了朝服和易永群上朝。
孝宗餘怒未消,就著蕭澄的事兒發了好一頓的脾氣,朝堂之上百官噤若寒蟬。
易永群大好了腹稿試著想要替親家求情,結果沒等他兩句話說利索了,也劈頭蓋臉捱了一頓罵。
好在是易明峰多智,說了幾句忠君愛國的體恤話,表明了立場把他給摘了出來。
父子倆從下了朝,馬不停蹄的趕回家,剛下了車,等在門口的魏媽媽已經迎上來,“見過侯爺,見過世子。”
“嗯!”易永群剛在宮裡受了窩囊氣,黑著臉一聲不吭的往裡走。
易明峰看著他的背影,眸光一閃就又把目光收回來,道:“是不是母親醒了?”
“是!”魏媽媽道,記得滿頭是汗,“世子快去看看吧,早前兒您和侯爺剛走了一會兒夫人就醒了,一直髮著脾氣要要見您呢。”
“知道了!”易明峰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燥鬱的情緒跨進門去,快步往蘭香居的方向行去。
易永群先他一步回去,上樓就後悔了。
蕭氏不由分說就一把揪住他連哭帶鬧的廝打:“你這個殺千刀的,我哥哥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你都不知道幫一把嗎?我嫁給你二十多年,為你生兒育女,打理內院,哪裡都做的周到體面,你是怎麼對我的?如今我的孃家人有難,你就袖手旁觀不聞不問?易永群,你的良心是讓狗給吃了是嗎?”
蕭氏的為人幹練強悍,平時連失態的時候都少有,更別說像現在這樣潑婦一樣的大喊大叫。
易永群今本本來是預備安撫她一二,結果劈頭受了一番打罵,臉都黑了的怒聲道,“我怎麼忘恩負義了?你以為我不想幫舅哥一把嗎?你是沒看見,今天在殿上我一開口求情,陛下那是個什麼表情?他那是恨不能把我也一起拉出去斬了!”
“我不管,我不管!”蕭氏嚎啕大哭,一手捶著自己的胸口一手去扯他身上朝服,“你去,你現在就去,去跟皇上求情,讓他放了我哥哥。”
“人頭已經落地了,還說什麼求情?今日早朝陛下已經明擺著放下話來,誰要是敢給蕭家求情就一併處罰。”一想到自己在宮裡受的窩囊氣,易永群就吹鬍子瞪眼瞪眼,一把甩開扯掉她的手。
蕭氏急怒攻心,本來就正在虛弱的時候,被他一把甩開,就軟軟的掛在了床沿上。
易永群氣急敗壞的在屋子裡來回踱步,“你還好意思讓我去給他求情?是巴不得我跟著他一起去死了是吧?”
“你就是不管我,你這個沒良心的!窩囊廢!”蕭氏歇斯底里的吼,“你也不想想我哥哥當初是怎麼對你的?如果不是有我孃家人的支援,這個武安侯的位子能輪的上你來做嗎?現在他們落了難了,你就袖手旁觀,你不是人!”
當初老武安侯和易永輝一死,易永群和易永賀就都虎視眈眈的盯著這個位子。
易永群無勇無謀又性格懦弱,從設計易明凡,到把三房的易永賀排擠下位,從頭到尾都是離不開蕭家的扶持和助力。
也正是因為這樣,這些年易永群對蕭氏一直都十分縱容和尊敬,有時候甚至不得不委曲求全。
聽她翻舊賬,易永群就如同被人踩了尾巴,登時火冒三丈,“我沒良心?我不是人?我要是沒良心,今天早就讓你去和你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膽敢觸怒天顏的哥哥一起去死,還由著你這潑婦在這裡大呼小叫的給我難堪?你再這麼不識好歹,你信不信——你信不信我現在就一紙休書休了你?”
蕭氏在他面前強勢慣了,驟一聽他說出這種話來,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愣了片刻才是哀嚎一聲,渾身顫抖的指著他就要開罵,“你——你——”
“夠了!全都給我住口!”冷不防一聲怒喝從樓下傳來。
兩人齊齊住了口,扭頭往樓梯口看去,卻是黃媽媽扶著一臉陰沉的老夫人走了上來。
蕭氏伏在床沿上拍著床板失聲痛哭,易永群鬥雞一樣在屋子裡轉來轉去。
屋子裡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出。
一個打碎的藥碗裂在樓梯口,潑了一地味道難聞的藥汁。
“母親?您怎麼來了!”易永群一怔,急忙迎上去扶他。
“這一大早的嚷嚷什麼?”老夫人沒有拒絕,由他扶著往裡走,目光先是掃了眼床上的蕭氏又落在他臉上,“你是一家之主,還要點體面規矩不要?這一大早就當著奴才們的面吵成這樣,你們不要臉,我還捨不得武安侯府丟人呢!”
老夫人的語氣嚴厲,形容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