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就是一個青瓷的茶杯劈頭砸了過來。
他沒讓,只就輕描淡寫的衣袖一拂。
那茶杯從他袖下一過,登時轉了個方向,直向著站在多寶格前狂摔爛砸的紀紅紗飛去。
啪的一聲,極為清脆的碎響,在紀紅紗只套著襪子的腳尖前面寸許炸開。
紀紅紗的臉色刷的一白,手上端著個舉過頭頂的大花瓶僵在那裡,再不敢移動分毫。
“放下!”紀浩淵道。
紀紅紗回過神來,眼神一厲,哼了一聲就要把手裡破圖往下砸。
“我說叫你放下!”紀浩淵重複,語氣雖然平淡,卻是不怒而威。
他臉上的表情甚至都沒有變化,但是看著他平靜如同井底深水一般俊逸的面孔,紀紅紗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渾身發冷,遲疑著大力把那花瓶放回了架子上。
“二哥!”她眼圈一紅,想要奔過去,但腳下一觸滿地的碎瓷片就不敢動了,站在原地恨恨的一跺腳,“二哥這次你一定要幫我!”
紀浩淵進門就沒看她,徑自踏著滿地狼藉找了張凳子坐下,這時才是緩緩抬眸向她看去,冷著臉道,“幫你什麼?你跟我,現在能活著在這間屋子說話我都要燒高香了,你還要我怎麼幫你?”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紀紅紗不懂他話中深意,一想到頭天晚上發生的事,又羞又惱眼淚就滾了出來,“我是你的親妹妹,如果你一開始肯幫我,我又怎麼會弄成這樣?你又不是沒聽到昨天的宮宴過後那些長舌婦是怎麼說我的,還有後來——後來在殷王府——”
想到自己當時的窘態,她一時無地自容就猛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自己哭了一陣,半句安慰的話都沒能等到,心裡突然有些懸空,抽搐著抬起頭去看紀浩淵。
對面的椅子上紀浩淵不動如山,一聲不吭的盯著她,當真可以說是面無表情。
記憶裡自己這個溫和的哥哥還從不曾對她如此冷淡過,可是他此時看她的眼神冷的讓人心驚。
紀紅紗暗暗打了個寒戰,眼淚就勢收住。
紀浩淵見她止了哭聲才整了整袍子,平和的開口道:“你哭完了?”
“我——”紀紅紗張了張嘴,突然覺得他這語氣不像是安慰倒像是質問,於是後半句訴委屈的話就生生的梗在喉嚨裡。
“好,既然你哭完了,那現在就好好回答我的問題。”紀浩淵道,語氣竟是頗為嚴厲,“說吧,你昨天的那個扇墜子是怎麼回事?”
“那——”紀紅紗咬著唇,眼神露出一絲不甘,憤然道,“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喜歡宋灝了,可是你又不肯幫我,然後我就自己讓人送了那把扇子給他,並且——”
她說著,便有點心虛的弱了聲音,“並且在裡面放了媚情蠱!”
紀浩淵深吸一口氣壓下情緒,耐著性子道,“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一個半月以前,就在那次見他的第二天!”紀紅紗道,恨恨咬牙,“我讓人謄了詩句給他,我一直以為他沒拆開來看,可是誰知道——誰知道那張藥方怎麼會——”
“混賬!”紀浩淵沉聲一喝,猛地拍了下桌子。
紀紅紗是頭次見他這般失態,嚇得整個人都傻了。
紀浩淵的臉色陰晴不定的變了數變,最後再看上縮在那裡的紀紅紗時已經黑成了鍋底灰。
“你那扇子過了惠王宋澤的手是不是?”他問,卻是篤定的語氣,眼底有種詭異的光芒閃爍,像是怒氣又像是寒氣。
“是——”紀紅紗已經被他嚇住,再不見一絲半點平時的驕縱跋扈之氣,委屈道,“宋灝他不識抬舉扔了我的扇子,後來被惠王撿了,他拿了扇子來找我,說——說可以幫我。”
話到這裡,紀浩淵已經瞭然。
不管最後查出來的那張安胎的藥方是誰換的,但當初定然是宋澤在這扇墜裡頭做了手腳,而所謀之事,就與昨天晚上的壽宴有關。
他們兄弟之間明爭暗鬥的事自己管不了,卻不曾想這宋澤竟會利用到自己頭上。
紀浩淵冷笑一聲,起身就要往外走。
“二哥!”紀紅紗見他沒頭沒腦的說了兩句話就要走登時急了,大聲道,“我不甘心,現在我已經沒臉見人了,你再不幫我,我就直接死在這裡算了。”
“你現在能活著都是運氣!”紀浩淵止了步子,冷冷的回頭,“你知不知道惠王在你那個扇墜子上頭做了手腳?你知不知道昨天從蕭家小姐身上搜出來的是什麼東西?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有人李代桃僵給你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