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安寧早就在附近等候了,見他搖搖晃晃的出門,急忙跑來扶他。
“你怎麼不嫌我喝多了?”南風問。
“我哪敢嫌你呀,”元安寧笑道,“萬一氣跑了,我還得哭著去絕天嶺求你回來。”
“哈哈哈哈。”南風大笑。
元安寧不接話,偷著掐他。
將南風扶到房中,元安寧便倒茶來送,“你上次喝醉是什麼時候?”
“第一次喝酒的時候,自南街客棧偷的半壺,跟長樂一起喝的,那傢伙還吐了,哈哈。”南風笑道。
元安寧將那雞腿拿走,將茶杯塞到南風手上,轉而蹲身下去,幫他脫鞋。
“我說我是故意喝醉的你信嗎?”南風問道。
“我知道,”元安寧柔聲說道,“一直清醒是很累人的。”
“不不不,我不是為自己,”南風擺手,擺錯了,擺的是拿著茶杯的右手,茶水撒了也不自知,“我是為長樂和大姐,本來長樂就怕羞,再鬧出點動靜多尷尬呀,我們都醉了,他就不用擔心我們聽到啥了,哈哈哈。”
見他這般,元安寧知道他是真醉了,便不再與他說話,幫他脫鞋,拿走他手裡的空茶杯,又幫他脫去外衣,推他上床。
府上是有僕役和丫鬟的,元安寧開門吩咐她們去收拾飯桌,將四人幾乎沒動的那桌飯菜賞給了她們,這時候尋常人家還是很難見到葷腥的。
回到床邊,只見南風已經睡著了,他平日裡氣息悠長,但此時呼吸聲很是粗重。
見他睡著了,元安寧便不再打擾他,搬了座椅到床邊,靜坐守護。
片刻之後,就在她以為南風已經睡沉之時,南風卻突然坐起,閉眼揚手。
“作何?”元安寧輕聲問道。
南風含混的應了一聲,後仰躺倒,繼續酣睡。
見他這般,元安寧既感動又心疼,便是在醉酒之時南風也不曾真正卸下包袱,渾噩之際仍然不忘佈下屏障,庇護自己的親友。
心疼不捨,便伸手過去,握了南風的手,南風自黃沙嶺脫困之後,大部分時間她都在身邊,旁人可能不理解南風的作法,她卻是明白的,南風拒不受封固然有賭氣成分,但更重要的是他不願與一干大羅金仙同流合汙,奴役世人。
隨後的覆滅紫光閣,嚴懲落霞山,不過是敲山震虎,對肆意左右凡間事物的大羅金仙予以警示,可能直到那一刻,他仍然是心存幻想的,幻想大羅金仙能夠就此收手。
但結果卻並不似他預料的那般,大羅金仙並沒有因紫光閣和落霞山之事而有所收斂,而是倒行逆施,瘋狂報復,竟然回到過去試圖加害於他。
南風封閉天地,實則只是為了自保,而隨後滅殺三位大羅也只是因為三人偷襲在前,險些害了他的性命。
而今雙方已經結下血仇,勢同水火,南風的性情她是瞭解的,殺伐果斷,雷厲風行,當年正陽門前盡誅玉清紫氣高手她也是親眼所見,似這般與對方對賭並不符合他的脾性和作風。
而他之所以舍直就曲,原因也不難揣度,擔心激烈的鬥法殃及天下蒼生只是原因之一,實則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擔心混戰一起,對方會殘害他的親人和朋友。
一個人最在乎的東西就是他的軟肋,若不是有這個軟肋,他絕不會與大羅金仙對賭。
南風睡的很沉,自不知道元安寧在想什麼,一覺醒來已是五更時分。
“你怎麼沒睡?”南風搖頭,驅散酒後的暈眩。
元安寧沒有接話,而是站立起身,自桌上倒了杯茶水過來。
見茶水冒著熱氣,南風微微皺眉,這說明元安寧一夜未眠。
南風喝過水,交回茶杯,往床裡挪了挪,“快睡會兒。”
元安寧登榻,側臥看他。
“看我幹嘛?”南風問道。
元安寧不語,只是微笑看他。
見元安寧無有回應,南風也不追問,抬手枕臂,茫然出神。
見他這般,元安寧猜到他有心事,關切詢問。
南風猶豫過後,還是說了,他不願元安寧擔心,卻又無人可以商議。
聽罷南風講說,元安寧略作沉吟,隨後說道,“洞淵是第八場,倘若前七場我們盡數獲勝,隨後五場也就不用比了。”
“可不容易。”南風搖頭,雙方當初約定他被禁七條經絡就要自廢修為,同理,大羅金仙若是輸掉七場,也會棄陣認輸,但不管哪一方,想連勝七場幾乎是不可能的,最大的可能還是打滿十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