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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經看不見它了。我們成了海里的盲魚,只有水溫的變化使我依稀記起星星的光和熱……

鄭川讀完這封郵件,久久地對著電腦螢幕發呆。他努力回憶那個星夜的事,但已經很模糊了。在情感經歷中,女人的記憶總是比男人鮮明,這封郵件記敘的過去讓他再次驀然回首。從那以後,他和女人的接觸中從沒有過那種談話,並且,談那種話題的時代也死去了。現在的人們不這樣說話,就像流行歌曲代替古典音樂一樣。

鄭川進了臥室上床睡覺。之前他將樓下樓上的門窗都檢查了一遍,這也是他當知青時養成的習慣。鄉村的夜特別黑,萬籟俱寂中偶爾的狗吠也讓他心驚。他睡覺前必須反覆檢查門窗關好沒有,這是一種本能的恐懼。

上床後一下子不能入睡,林曉月的郵件讓他感慨,要是她沒死的話,他真是想見她一面了。從鄉下回城後就失去了聯絡,不知不覺人就進入中年了。人生太快了,可人生的意義是什麼呢?

迷迷糊糊之中,鄭川突然聽見樓梯上有腳步聲傳來。誰進了他的房子?他下了床,站在臥室門後緊張地聽著外面的動靜。

“咚———咚———咚———”,真是有人在上樓。妻子出差了,女傭回了老家,這樓上樓下的房子裡除了他不會有第二個人。他感到毛骨悚然,輕輕地開了臥室門,走到門外向樓梯口望去。

漆黑之中,鄭川什麼也看不見,只聽見上樓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伸手摸到了廊燈的開關,“叭”的一聲,燈亮了。與此同時,他看見一個女人站在樓梯口。

這是個年輕女人,穿著白色長裙,披著一條披肩。她揹著光站著,這使她的面容不太清楚。

“你是誰?”鄭川大聲問道。

“你不認得我了嗎?”女人說,“我是來問一問,我給你的郵件你都看了嗎?”

是林曉月的聲音。鄭川突然感到恐懼,他想問你不是已經死了嗎,但喉嚨裡總是發不出聲音。他像魚一樣地張著嘴說不出話……

鄭川在又急又怕中醒了過來,心“怦怦”地跳著。他開了臥室的燈,好一會兒才從夢的情境中脫離出來。他聽了聽臥室外面,一點兒聲音也沒有。然而,這個奇怪的夢讓他放心不下。他走出臥室,開亮了各處的燈,將樓上樓下的空房間都看了一遍,沒發現任何異樣。

座鐘正指著凌晨1點,在這夜半時分,鄭川突然發現電腦還是開著的。他動了一下滑鼠,螢幕亮了,上面是林曉月的郵件,是他忘了關電腦嗎?

12

夜半時分,鄭川坐在電腦前給林曉月敲了一封簡訊。鍵盤的“叭叭”聲在寂靜中顯得讓人心驚肉跳,他是在給誰發信呢?無論如何,這信必須發出,他不能再忍受恐懼的折磨了。

郵件名:鄭川給林曉月

你的郵件我都讀過了,我相信這是你寫給我的,因為只有你才知道我們30年前那些具體的往事。

但是,我不知道你現在在哪裡,你工作的雜誌社和你住過的醫院都證明你已死去,這是真的嗎?為什麼我還會收到你的郵件,我不明白。

如果你還在人世,我是願意見到你的。慧靈寺見面我沒有來,因為我看見郵件時約會的時間已經過了。我的秘書代我赴了約,你看見她了嗎?她來赴約沒有什麼惡意,她只是想替我做點事,你不要為這件事生氣。

早年的事,我原以為已經忘記了,但你的郵件將我帶回了從前。我認為那是生命中最有價值的時期,我沒想到你還記得那樣清楚。

告訴我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現在成天精神恍惚,我必須知道你究竟還在不在人間。

鄭川發出這封郵件後長出了一口氣。他關閉了電腦上床睡覺,很快便睡著了,也沒有夢再來干擾他。早晨起來,他第一件事便是開啟電腦,迫不及待地調出郵箱一看,沒有回信。他想也許她還沒看見他的郵件吧。

趁著新的郵件還沒到來,鄭川將自己的郵箱密碼作了更改。這樣,高葦就不能開啟他的郵箱了。慧靈寺約會一事,使他覺得高葦參與進來會讓事情更復雜,因為女人和女人總是容易心生忌妒。儘管林曉月到現在為止只是一個影子,但她既然能寫信,就還有著人的正常感情,這種私密的事,她一定不願讓旁人參與。

鄭川更改了密碼後,打電話告訴高葦說,他已經換了新的電子郵箱。他的名片也需要重新印過了,將名片上的郵箱名換成新的。高葦不解地問,你將原來的郵箱廢了,是想避開那些奇怪的郵件來打擾你嗎?鄭川不置可否。

從這天起,鄭川將林曉月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