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楓也很清楚朱宜固執又清高的脾氣,只好又把賀思嘉叫過去。
共事小半月,餘楓能看得出來賀思嘉雖然態度不夠積極,但演戲還算認真,只是未曾經受過專業的演技培訓,沒有多樣化的表演技巧,也不太擅於調動自己的情緒。
他正思索著該找一個怎麼樣的切入點,就聽吳臻開口:“我來帶帶他吧。”
吳臻只是陪賀思嘉演了場不該存在的戲。
他代入哥哥的身份凝視著金小寒,目光溫柔又剋制。
在密集的雨瀑中,金立夏抱住金小寒,給對方寒冷的身體帶去一絲溫度,他用鄉音說:“別忘了哥哥。”
吳臻的表演簡單,但引導性很強。
他轉身欲走的瞬間,賀思嘉突然就找到了那扇門。
賀思嘉原本就在戲中,此時情緒被調動得更為飽滿,下意識就拉住吳臻的手。
吳臻任他握著,半側過臉問:“感覺到了嗎?”
賀思嘉看見了吳臻眼尾掛著的水珠,輕輕“嗯”了聲。
“那就記住。”
賀思嘉記住了,並且很深刻。
雨幕下,他推開金母,拔足狂奔。
哥哥不見了,雖然哥哥經常不見,但金小寒隱隱意識到,這次哥哥會不見很久,久到他不記得。
他不想忘記哥哥,他要找哥哥。
一隻破舊的布鞋伴隨泥水高高拋起,金小寒踉蹌了下,卻沒有停下來。他一天一夜沒見到哥哥,必須跑得很快,快到飛起來才能帶哥哥回家。
雨水拍在他臉上,與汗水交匯在眉眼,偽裝成眼淚。
但金小寒沒有哭,哪怕摔趴在地,喝了一嘴腥臭泥水,手腳也被碎石子劃傷,他始終沒哭。
金小寒只是很快爬起來,沿著帶走他哥哥的這條路,繼續狂奔。
“卡!就是這種感覺!”
賀思嘉聽見了餘楓的聲音,卻像沒聽見,又跑了一段路才停下。
他喘息地站在雨中,神情怔忪。
良久,賀思嘉回過頭。
人群隔得有些遠,他看不清大家的表情,只遙遙望見吳臻衝他豎起的拇指。
心跳依舊很快,賀思嘉忽然意識到,就在半分鐘前,自己完成了進組以來最好的一次表演。
直到賀思嘉重新整理好自己,獨自坐在化妝間,都還在琢磨剛剛的戲。
原來“入戲”的感覺是這樣,讓他只要稍稍回想,就能立即與金小寒的情緒重疊,更別提拍攝中,彷彿一度失去自我。
突然,他聽見有人過來了。
化妝間沒關門,賀思嘉回頭就見付淺身穿戲服,拎著保溫盒站在門外。
他有些意外,以為經過昨晚,付淺會覺得尷尬,至少不會這麼快就來找他。
但這會兒他心情不錯,於是笑問:“什麼事?”
原來付淺是看他淋了好久的雨,找廚子熬了點薑湯。
賀思嘉道了謝,挨著付淺坐在沙發上。
注意到他走路時有些瘸,付淺擔憂地問:“你腳怎麼了?是不是剛才摔的?”
賀思嘉剛才摔了好幾回,每一次都摔得很重,膝蓋難免磕碰,足底也有些細小的傷口。
他不以為意,“沒事,一點小傷。”
付淺見賀思嘉似乎心情不錯,心念一動,取出保溫盒裡的碗,舀了一勺薑湯,故意打趣說:“大郎,該喝藥了。”
賀思嘉哈哈笑了兩聲,並未錯漏付淺眼中的緊張和期待,他略一猶豫,沒有讓對方難堪。
付淺心中雀躍,正想再喂一勺,餘光無意間瞟過門口,忽地手一鬆,勺子摔落碗中,濺起幾滴薑湯。
賀思嘉下意識回頭,就見吳臻站在那裡。
付淺僵住了,實在想不通怎麼每次都能撞上吳臻,對方身上難以名狀的氣場令她坐立難安,只好將碗還給賀思嘉,藉口說待會兒有戲便匆匆離開。
“我怎麼覺得付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