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的崔太妃聽聞此事的時候,她的父親母親等一眾親人,已經在流放的路上。
“什麼?”崔太妃猶如被人當頭打了一棒,心下大駭,又驚又怒:“怎麼會這樣?我孃家怎麼會被流放?”
報信的宮人道:“太妃娘娘,是真的,崔大人從皇城司傳出的訊息,今天一早已經被押送上路了。”
“皇城司?”那不正是攝政王趙允承的地頭嗎?
崔家惹上這尊煞神,能有什麼好果子吃呢?
身體嬌弱的崔太妃一陣頭暈目眩,連忙道:“我要去求見太皇太后。”
“可是太妃娘娘……”一個宮婢小聲提醒:“您還在禁足中呢。”
崔太妃頓時一巴掌甩在宮婢的臉上,怒道:“都這時候了誰還管禁不禁足!”
不多時,壽安宮,宮婢向太皇太后通稟,說是崔太妃求見。
太皇太后聞言,幽幽說了一句:“她不是還在禁足嗎?”
宮婢不語,垂首等候吩咐,等了片刻功夫,只聽太皇太后又道:“攆回去。”
宮人努力繃著臉唱喏,退出去之後才掩嘴輕笑。
倒不是太皇太后不給官家的生母體面,而是這位崔太妃,實在是太能折騰了。
“太妃娘娘,太皇太后不便見您,您請回吧。”宮婢出來回話道。
崔太妃恨恨地揪了一把手中的繡帕,滿臉著急,但是太皇太后不見她,她也不能硬闖。
“不見就不見罷。”瞪了壽安宮的牌匾一眼,她扭身氣呼呼地走了:“去福寧宮,我要見我兒。”
卻不想,福寧宮的門口她也沒能進去,反而還被小皇帝傳了一句話:“你若是再這般不思己過,以後都別想踏入福寧宮半步。”
這事在六宮傳開之後,給各位主子添了不少笑料。
莊太后聽完身邊女官的講述,微微一笑,端起茶盞吹開湯麵,淺抿了一口:“好了,崔氏一事不是你我能探究的,吩咐下去,都謹言慎行。”
“喏。”
歷經了兩朝風風雨雨,莊太后自是明白,明哲保身的道理。
不該聽的,不該看的,絕不過問。
*
話分兩頭,洛陽沈氏的家主沈淮謙,突然接到太皇太后口諭,要召見他。
按照輩分,沈淮謙要喊太皇太后一聲姑姑。
卻不知道這位身份尊貴的姑姑,突然喊他進宮做什麼?
不過不管如何,被宮裡召見是一件大事,沈淮謙自是不敢怠慢的。
整個沈家宗族很快就知道,沈淮謙要進東京城,去覲見太皇太后。
他的長子沈泓亦想同去,可是太皇太后的口諭裡只召見他爹。
沈淮謙自然也想帶長子出去見見世面,但是現在看來,只能等下次機會。
次日一早,沈淮謙快馬出發。
從洛陽城到東京城,到底還是走了兩天。
又在城內修整了一夜,第二日才精神抖擻地入宮覲見。
算起來,沈淮謙也有很久沒有見到這位姑姑了,心頭不免有幾分惦念和緊張。
太皇太后倒是自然,握著年過半百的侄兒的手,笑談往事。
一番下來,沈淮謙就不緊張了。
“懷謙,還記得你二弟懷城嗎?”太皇太后提起這位英年早逝的侄子,面容有些百感交集。
“怎會不記得。”沈淮謙點點頭:“懷城走了二十年。”
太皇太后:“你們這些年有沒有想過,給懷城過繼一個子嗣?”
沈淮謙愣了一下,然後點頭:“倒是想過,可是過繼子嗣得結陰婚,這陰婚的人選可不是那麼好找的。”
“不忙。”太皇太后笑道:“我這兒有個人選,即便懷城不結陰婚,想必也能受了他的香火。”
沈淮謙就不解了,忙開口:“請姑姑示下。”
“是允承那孩子。”太皇太后說道,想了想,隨口編造了一段:“德音大師說他和沈家有緣,我便想,讓那孩子在沈家族譜上個名,就記在懷城名下。”
“您是說……攝,攝政王?”沈淮謙大驚,詫異得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半晌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