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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迪復仇。他們將短時“造訪”格拉夫的一家小酒館,砸它個稀巴爛,然後迅即逃離。他還再三叮囑拳手們,要是遇到警察調查,就假託什麼都不知道。

羅伯特知道蘇加爾此前已給他鋪上了乾淨的床單,於是就躺在父親的床上睡覺了。可是,從街上傳來的喧鬧使他不能入眠。他赤著腳,摸索著走過被閃爍的霓虹燈反光照亮的房間。

他瞅見下面馬路上米琦、羅莎麗和“金短褂”正在做“生意”。米琦與一位嫖客談價錢,然後帶著他朝屋裡走來。拳擊手一個個從蘇加爾的貨車上跳下,旋即消失在屋裡。他們都把棒球棍藏在茄克衫裡面,顯得很笨拙。後面停著一輛豪華賽車,拉雅娜柔情脈脈地與馬克斯道別,一步三搖,扭著腰肢向大門走來。

羅伯特為了把他們看得更真切些,就把雙手撐在窗臺上,兩手蒙塵,感到噁心,擦擦手,忍不住打噴嚏。突然,他發現一個黑影出現在門口。“您不會敲門嗎?”他忿然地問道。

蘇加爾揚了揚手:“請原諒!”

羅伯特背過身去:“您從哪兒來?這麼晚!”

蘇加爾幸災樂禍地笑了:“同小夥子們一起搞了一點拳擊練習。”他盯著羅伯特,“您就不想睡覺嗎?睡眠不足要生毛病的。”

“不睡的人不做夢,不做夢的人也就不會有噩夢。”

蘇加爾更挨近他:“您哪兒不順心?您思慮什麼呢?”

羅伯特盯著他,猶疑半天,然後王顧左右而言他,指著牆上一幅畫,畫的是一個胖娃娃,畫技不是很熟練。

“父親從什麼時候起畫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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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加爾聳聳肩:“是我畫的。您知道畫上的胖娃娃是誰?是您啊。您父親非常得意有這個兒子。這幅畫是我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羅伯特很受感動。他第一次聽到父親愛過他。他陷入沉思,坐在寫字檯椅子的扶手上。

“那時我還小——爸爸帶我去游泳——他冷不丁把我推到游泳池裡——水很深——他知道我不會游泳——他眼睜睜地看著我在水裡胡亂撲騰,喝了很多水,他連一個手指頭也沒動過。”

蘇加爾迎著他走到窗邊:“他想讓您學會游泳唄。”

“他幹嘛不好好教呢?”

“因為他也不會遊啊。他在海港差點沒淹死——這點他自然不承認。”

羅伯特呆視著他,一時無語。蘇加爾的香菸在黑暗裡發著紅光。對面閃爍的燈箱廣告把斑駁的圖案投射在他們的臉上。蘇加爾在羅伯特的臉上輕輕地拍了拍,親切地說:“上床睡吧。”說罷調頭向門口走去。他一出門,羅伯特就從抽屜裡拿出父親青年時代的照片端詳了老半天。

醫院大門口一帶今晨被封鎖起來,旗杆上飄揚著漢堡市旗。講臺設在草地上,四周飾以黃楊樹和精心配置的花籃。前面一排椅子上坐著被邀的貴賓:政治家、官員、醫生和法律工作者。主席團由大亨、老總、新聞記者和銀行家組成。來自漢莎銀行的瘸子施密特·韋貝爾半身癱瘓,支著那根包銀的柺棍兒。就是這個黑錢的主管人,人不知鬼不覺地吹響了向聖保利進攻的衝鋒號。他身邊坐著漢堡市府成員維廷;挨著維廷落座的是格拉夫,他由衣著精美的兒媳婦陪伴,神態冷漠,沉默寡言,穿藍色西裝,顯得格外體面。絃樂四重奏在演奏莫扎特的樂曲。馬克斯也身著深色西裝。他發覺父親故意忽視酒館老闆的緊急招手——那老闆突然出現在這次活動的邊緣區——馬克斯於是向老闆走去。稍頃,他又回到自己位於老婆後一排的座位上。在樂手們胡拉亂奏之時,他躬身對父親說,蘇加爾帶著他手下一撥人昨晚砸了屬於他們王國的那個酒館,現在該輪到蘇加爾那傢伙吃苦頭了,得狠狠地教訓教訓他。馬克斯怒火中燒,決意迅速地一舉蕩平“藍香蕉”,以解心頭之恨。

“你自以為聰明,是嗎?”老頭子從牙縫中擠出話來,“因為你會數數,會從星期一數到星期天,所以覺得自己聰明!”

坦雅撫慰地伸手勾住他的膀子。

格拉夫更加自制,繼續道:“給蘇加爾打電話。或者——這樣更好——給‘色子魯迪’的兒子打電話,告訴他,我要同他談一談。在產生問題時,男人與男人對話。”

這時小樂隊停止了演奏,漢堡市府成員維廷在賓客的掌聲中走向話筒。新聞記者和攝影師在他周圍擠成一團。維廷手中拿著一張支票。

“瓦爾特·格拉夫企業的慷慨捐助不僅使這家海港醫院的醫學研究得以繼續開展,而且也意味著醫院有了生存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