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河圖 將相無種(6)
在走廊裡站了一陣,丁鳳鳴頭腦逐漸清醒,給自己打氣,堅信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
看著丁鳳鳴掩上門,馬千里在心裡說,來了,該來的終於來了,心裡竟有一種緊張的激動。
很快丁鳳鳴來了電話。情況大致是這樣:合江的部分人大代表秘密開了會,在選舉時擬聯名推舉馬千里作為市長候選人,與袁之剛一道進行差額競選。會議是由縣裡的主要領導私下主持的,並一再叮囑不得洩密。丁鳳鳴還說,高一文的大伯曉得是馬廠長要情況,估計不是保密的範圍,才肯含含糊糊說上一些。
在等待夏馥的空閒裡,馬千里已平靜下來,拿定了主意,操起電話就撥打曾玉書的手機。電話通了,馬千里單刀直入,說:“曾玉書,你不夠朋友,揹著我搞小動作。”
曾玉書說:“先出去,啊,等會兒再進來。小馬,我什麼地方不夠朋友?前天怪你,喝不得就告個饒,硬要講狠,醉厲害了吧?”
馬千里說:“還喝你不贏?別壞我一世英名。老實說,這次人代會,你準備搗亂了?”
曾玉書說:“你別嚇我。我家世世代代都是良民,搗什麼亂?”
馬千里乾脆直說:“你也別遮遮掩掩了。我得到了準確情報,說你召集縣裡的代表秘密開會,準備提名我競選市長。”
曾玉書自言自語道:“是哪個崽兒走了風?他媽的一點組織紀律都沒得。”
“早走風了。吳得遠就給我說,我還不相信,以為他胡說。”
“吳得遠也曉得了?市裡怎麼一點動靜也沒得?”
“我問誰去?”馬千里沒好氣道。
“那就是他沒報告,沒報告就說明他也認同你的。”
“這人……這人我不大放心。”
曾玉書沉吟一會兒,說:“別的暫時放一邊。不錯,我和孫希涓兩人商量,市裡的班子得動了,這市長不能要袁之剛再幹下去了!袁之剛這人,整個兒就是一官迷嘛!王書記要走了,他就急不可耐了,想要做書記了!你看這一屆班子,幹了什麼有利於經濟發展的實事?市裡的財力本來緊張,硬挺著弄個開發區,錢花了一大堆,效益一點點。再看路,還是前任班子修的,幾年下來坑坑窪窪,連維護的錢也沒得。合江到市裡六十公里,車子硬要跑兩個鐘頭,比走路快不了多少嘛!農業上搞了個產業結構調整,把蔬菜瓜果的種植任務強壓下來,農民已經種上了的作物要鄉幹部強行剷掉。那就種吧。結果收穫了卻找不到銷路。原來說公司聯合農戶,公司卻是個騙子公司,捲了銀行貸款就跑沒影了!農民欲哭無淚,天天日娘。日哪個的娘?是日我們這些官員的娘,是日政府的娘嘛!就說你們廠,本來弄得好好的,硬要兼併機械廠。機械廠是什麼情況,未必市裡不清楚?上河也就你們廠在全國有點地位,是我們上河的名片。崽賣爺田不心痛,把一點家底折騰光了心裡就舒服了?這樣的思維能發展經濟?經濟不發展,老百姓的日子不好過啊!老師上訪,就是這種發展思路結出的惡果。再不改變,上河真的就要喪失發展機遇了,就要被其他地方遠遠甩下了。我們都是土生土長的上河人,不能由著他為了一己私慾瞎折騰了!”
“但是……”
曾玉書打斷他的話:“但是個屁!你老實說,有沒得勇氣挑起這副擔子?”
“我能搞好一個幾千人的工廠,未必有能力當好五百萬人的市長。老實說,我沒得信心。”
上河圖 將相無種(7)
曾玉書緩了一口氣:“能力你有,學識閱歷你有,資歷你也有。其實這官兒說好當也好當,關鍵看是不是用心。毛主席也說了,搞什麼事都怕認真。只要認了真,原子彈都造得出來,何況當個市長?”
馬千里忍不住笑了,心想你他媽還幽默呢,就說:“只有你才會有這麼蹩腳的比喻。往大了說,是違反組織原則,擾亂選舉秩序;小了說,是不按規則出牌。打滾了幾十年,官場的遊戲規則你還不清楚?不是害我又害你自己嗎?”
曾玉書不以為然:“我當然清楚遊戲規則。人大是最高權力機構,有權選舉政府領導人,這是憲法賦予的權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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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千里有些急了,說:“你是神經錯亂還是發高燒?
沉默了一陣,曾玉書又說:“對不起,沒和你商量,就把你拖進了這個遊戲。”
馬千里說:“還能退出嗎?”
曾玉書不答:“我這裡的代表都很認同你。孫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