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還請歇息吧!”
“春城的荼蘼這時節要開了吧!”他第一次聽到男子的聲音,溫潤如玉聽入耳中卻帶了絲涼薄如同月色般。
“公子…”英二看不清那說話的人但奇異的知道他要說什麼,樹影將那書僮的身子遮住。
“吶,英二……”
英二從床上一躍而起,他在叫他,他果然認識自己?
起床執蠟,畫掛房中,無端覺得畫中人面目可憎起來,這個人冷漠無情,利慾薰心又生得嘴臉尖刻卻極得公子傾心相待,茲茲念念。
咚一聲巨響,蠟燭失手掉在地上,英二悚然心驚,怎麼會有這種念頭,好象根深蒂固植於心間般,他非但認識夢中人,畫中人也熟識般,而這人與夢中人淵源甚深。
英二雙眉微蹙,這人到底是誰?額心的一道符金光暗現隱住他清俊的面容和從雲意氣晃得英二滿眼都是黃,眼冒金星。
我這輩子最恨道士了!恨恨的想,英二暗暗咬牙,突如其來的念頭毫無根據的怨尤,然而,這件事也許還得求助於那些道士。
緩了緩心神重提燭再觀畫,畫無落款其下卻有一行草書:元和三年春城飛花盡,再無其他。
一襲青衫如洗,一枝荼蘼勝火。
那人卻冷冷清清,遺世獨立。
元和乃前朝紀年,掐指算來距今已有三百二十九年。
素來不愛讀書的英二竟一頭鑽進藏書閣,浩如煙海的書籍中尋找元和三年的紀事、春城志及不二傳……大石亦不時蒐集一些野聞軼史來與他,兩人幾近廢寢忘食的尋找。
春城有幸村,名精市者乃當代豪儒,兼生得美姿儀,風流倜儻,時人將他與不二並稱當代雙傑。
幸村與不二乃摯交,曾有言曰不二當初趕八百里路赴春城只為幸村一箋相約,嘆春城飛花自在卻無人可堪共賞。
亦有人曰:不二死前一年結廬春城實乃因為幸村那年正在春城作縣丞。幸村一生留下的作品甚多,足有三分之一是贈於不二,另有些詩詞唱和往來以作趣談。而不二亦有多篇畫作寫明贈於精市,足可見兩人交情甚篤。
難道畫中人是幸村?
英二終於找到幸村的畫像,年代有些久遠,泛黃的紙上看到一人修身玉立,龍章鳳儀,兩人皆有一下的怔忡,這人眉目溫潤清雋嘴角噙笑,栩栩如生,乍一看人似要從畫中走下來般,畫中人,人如畫,一時似真似幻。
“據說幸村乃當代第一美男子,果然是金玉之表。”大石心下暗道,卻也知道那畫中人非幸村,只是那人是誰?
……
“英二,你看!”兩人埋首書海中三天三夜後終於有所獲,大石指著一黃卷,卻是幸村手札,手札中有記錄曰:春城飛花盡,大名荼蘼豔。
大名山乃春城一名山,山上遍植荼蘼,荼蘼開時漫山紅染,雲蒸霞蔚甚是好看。那邊便是村民家家戶戶亦遍植荼蘼,兩人一路行去,便見花木逶迤,連綿處如雲霞燦然。
行至路上見一書畫攤,青衣書生如同玉樹臨風,眉目冷峻自是無情也動人自稱手冢,名國光。他運筆如神,鐵畫如鉤,行走處滿紙雲煙當得一手好字。
不二見之心喜,遂取了隨身摺扇請他填字,那扇乃玉為骨,一面是不二自畫的幾竿翠竹,晴川日照,枝葉間浮光氤氳中照見朝露晶瑩,越發顯得青翠欲滴。不二將扇反過來一面空白,請那手冢題字。
手冢只是定定瞧著不二,半晌後方問道:“公子欲填何字?”
不二笑道:“先生請隨意寫。”
手冢便又定睛瞧了他半晌才輕輕點了眯頭,運腕疾書於扇,寫下四字:“如琢如磨。”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書生用這四字便也是意贊不二君子如玉,幸村先讚一聲好,不二君子如玉便是路人一眼見之便心有餘焉。
“莫非那人是手冢?”
沒有回答,英二心中漸生寒意,空蕩蕩的無著處彷彿破了個大洞般,手冢又是誰?
☆、4
“英二,我這亦延人去尋訪得道高僧或道士,只願有人能破解此符。”大石雖然看不到符但他相信英二的話,“三百二十九年,此畫輾轉民間落入你我之手也合著是緣份,不管畫間藏著什麼秘密,只盼那時能解其中一二奧秘。”冥冥中覺得此畫與他二人有著不知名的聯絡,只是不知是好是壞。
昨夜他又夢到英二又與道士搶包袱,一邊搶一邊叫還我畫來,還我畫來!
他看不清那道士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