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句話,忽然像是一桶冷水潑到了我的頭上,涼了指尖。我察覺到他的魚蹼似的手解開了我的褲子,上衣,還沒有完成我就大力推開他。
我剛要邁開腿以最快的速度逃走,又被他抓了回來,兇惡地摔在滿是細沙的地面。美提亞斯被我的舉動弄得無比憤怒,比起現在,剛才的動作簡直可以算是溫情。他的臉氣得扭曲,死死摁住了我的身體不讓我動彈,「你跑什麼?你跑什麼啊!?」
他的聲音第一次這麼尖銳,哪怕是之前我差點忘了他的時候,他都沒有如此生氣。
我似乎知道了他接下來要做什麼,下意識嘴唇顫動起來:「不……」
「不什麼不?」美提亞斯惡狠狠地叫道,「你要跟我在一起,你只能跟我在一起,這是命運,早就計劃好的!還是說你寧願被那個七老八十的伯爵玩弄?你真是賤透了!」
他怎麼會知道——我幾乎發不出聲。
「我就是個笑話,竟然為你等了那麼多年,還要等你慢慢愛上我。」美提亞斯說,陷入了自言自語的狀態,「而你,沒了我也能活得好好的,每天只需抽空一兩個小時來施捨給我,權當養個小貓小狗了。明著對我大談理想,轉過身就能攀附權勢爬上貴族的床——別說你不會的。否則你猶豫了那麼久不乾脆拒絕是為什麼?你最後只能同意,對不對?」
美提亞斯的話似片片刀子,割在我的心上,我捧著血淋淋的自尊茫然環顧,發現我組織不出半個字來反駁他的指責。他說得對,我不敢直接拒絕伯爵,因為那可能會造成失控的場面。
但是這代表我會同意嗎?不,最多放棄畫畫。
我閉上了眼睛。
「你監視了我的生活?」
「你是我的,你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不能對我展示?」
我沒再說話,心底就像牆一樣冰冷死灰。美提亞斯見我不說話,抽我耳光,我還是沒有反應,他被刺激得更加憤怒了。美提亞斯強硬地抬高了我的雙腿,並分開了它們,我睜大了眼睛還來不及喊出什麼,只覺得身體內部被他非人類的手掌撕開,極度疼痛之下,聲音便成了痛苦的慘呼。
後來我拼命忘記那些畫面,告訴自己不要去想,總在夜深時免不了揭開瘡疤。他把尾巴塞進了我的身體,一點沒有理會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恍惚中我聞到濃烈的血腥氣,或許正是我的鮮血,但我已經麻木得感受不到疼痛,只能看見那雙瘋狂到赤紅的眼中,透出偏執負面情緒。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這輩子再也不要憶起此事。天亮時,我害怕被世人發現這副慘狀,我每動一下,全身就會流出更多的血,像是有些地方已經散了架,即使如此,我還是撐著最後一口氣回到了家,開門的那一刻我不知道有多麼想哭,當著母親的面昏了過去。
我要求對所有人保密此事,除了母親,她對外宣稱我得了某種空氣傳染病,有醫生親口證明我的症狀十分嚇人。於是在整整一個月內沒有任何訪客出現。
我再沒去找過美提亞斯,每日在深深的絕望中望著窗外的飛鳥,幾次升起過自殺的念頭。我感到人生的前後路都被阻斷了。幸好,我的母親堅持陪在我身邊,照顧著我,連小瓊斯對我都親近和善了許多。我猜,那大概是因為他確實被我的樣子嚇到了。
離開病床,振作起來,去找老師問個清楚已是很久以後的事了。對於我來說,時間過得太漫長,因此準確的日期我已經記不得了。
老師終於見到我的時候,表現激動,他多多少少從我母親那裡知道了一些訊息,拉著我坐下來說了許多話。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老師事先對盧西安伯爵的特殊癖好不知情,當從我嘴裡聽說了之後,他的愧疚大於震怒,當場老淚縱橫,看到他這副備受煎熬的模樣,我打從心底原諒了他。
一年後,我早就擺脫了盧西安的糾纏,重以新銳畫家的身份站在了世界的舞臺上。
同時,老師的名氣帶給了我很大的幫助。
我以為今後不會跟美提亞斯有所交集,既然他那麼生我的氣,並且又做出了那種事情以後,怎麼說應該等於是跟我斷絕來往了才對。
後來有一天,我走在街上無意間看到個衣衫襤褸的乞丐,這樣無家可歸的人太多了,可他並沒有主動乞討,只是呆呆地靠著牆壁。旁邊沒人搭理他。我走近了看,才發現他是個沒有雙腳的殘疾人,腰部以下的肢體非常畸形,就像是麵包棍那樣的形狀,但是他沒有腳,只有半截皮包骨的大腿。看起來又可憐又可怖。
我買了點食物拿過來給他,地上的人毫無反應,也許是暫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