盞燈亮著,忽暗忽明,偌大的存屍間陰森森,靠牆樹著一片亮錚錚的不鏽鋼冷櫃,櫃頂上溫度顯示屏的紅色字樣表明:零下度。茵曼感覺很不舒服,因為走近存屍間時時都透著一股冷氣,而且室內,彌滿著腐臭、血腥、消毒水混在一起難聞的味道,那人嘴裡唸叨著:“新來的,68號。”他走近靠的很深位置的一處冰櫃,麻利地開啟櫃門,“哐啷”拉出屍屜……
跟在他身後的茵曼輕叫一聲“哎呀”閉上眼睛,她真不敢看屍體一眼,長這麼大,她第一次面對這種可怕的場面。那人翻看了一下夾在屍體上的標牌,念道:“王大勇,嗯,就是他了。”他轉身看見閉著眼睛渾身顫慄的茵曼,皺了一下眉頭,對於屍體,他司空見慣,所以很難體會茵曼內心的恐懼。突然他手機響了,發出刺耳的鈴聲,茵曼被突如其來的聲響嚇得一下子睜開了雙眼,卻看見一張觸目驚心的蒼白的臉,很熟悉的俊俏的輪廓,想想不久前,這一張英俊的臉曾經與她的臉多麼親密地貼合在一起,並且纏綿地親吻,可如今,躺在泛著白氣的冰櫃裡,毫無生命的蒼白,她不禁哭泣起來。接聽完電話的管理員掃了一眼痛不欲生的茵曼,對於這樣生死離別每一天他都親眼目睹,所以他對茵曼的表現並不意外,領導打電話讓他過去,他覺得他應該立刻過去,所以他對茵曼說:“姑娘,他是你男朋友嗎?”茵曼點點頭,他說:“那你多看他幾眼吧,我就不陪你了,我有急事出去一下,你看完後,記得關上櫃門,還有,出去時,記得關門。”說完,他自顧快步離開存屍房,丟下孤伶伶的茵曼一個女孩子留在陰森的存屍房。 。 想看書來
眼珠剜走了
傷心欲絕的茵曼哭了許久,平息下來之後才靜靜地注視著王大勇的臉,那一張曾經無比英俊的容顏如今雙目緊閉似乎在沉睡,她覺得依依不捨,便伏過身體,親吻了一下那冰冷的唇,她伸手撫摸他蒼白的臉龐,近距離的注視,她多麼不願他就此離去,可他的眼睛始終閉著,他再也無法看見她的模樣,她回憶起過去他曾多少次深情注視她的眼睛,淺笑著,眼神專注而炙熱,她撫摸著他的眼皮,好想讓他睜開眼睛再深情地凝望著她,她滿懷期望的望著他的眼睛,幻想著他突然睜開眼睛,無意間她看見一丁點亮閃閃的東西,那是冰凍的淚水嗎?她定眼一瞧,顯然不是,而是一根透明的魚線,她湊近仔細觀察,他的眼皮被縫了一圈魚線,這是令人震驚的發現,這究竟怎麼一回事?她感覺到某種恐懼,於是下意識地伸手摸了一下他的眼皮,圓鼓鼓硬邦邦,眼珠還在,可為什麼有人將他的眼皮用魚線縫上,她疑惑不解,萬般驚奇之下,她手觸到線頭,輕輕一扯,將一根晶亮的魚線扯了下來,她對著燈光仔細看著這一條細長的透明絲線,心裡卻想著一個奇怪的問題:這究竟什麼一回事,有誰用這一根透明的絲線將王大勇的眼皮縫上,這樣做,究竟有什麼目的?”一陣陰風吹過,絲線在她手指裡左右擺動,她低下頭,卻發現王大勇睜開了一隻右眼,那眼珠,四周很白,像油漆,瞳孔很黑,像炭黑,灰濛濛,沒有反光。然而茵曼感覺這眼珠很假,像是畫上去的,她忍不住奇怪,伸手將縫合左眼的魚線也扯了下來,屍體的眼皮倏地彈開,露出毫無生氣的眼珠,一看便知,也是假的,這怎麼一回事,茵曼感覺內心的憤怒與驚駭,她不禁伸手去摳王大勇的眼皮,忽地,一個圓溜溜的東西被她從眼眶內摳了出來,她抓在手掌中,仔細地瞅著,這有著生硬的一層硬殼的奇怪東西有點像菜場裡買的土雞蛋,她用手指敲了敲,便確定無疑,是一個很圓的土雞蛋,被人噴了一層白漆,然後用鉛筆畫了一個黑斑做人的瞳孔,顯然這真是糟糕透頂的藝術作品,可她抓著這圓溜溜的藝術作品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生起,在這陰森幽暗的地方,是誰將王大勇的眼珠剜走?他的眼珠被誰拿去那裡?他的眼珠又拿去做什麼?一連串可怕的疑問隱隱約約透出一個可怕的事實,有人竊取的王大勇的眼珠,此時,茵曼覺得她的牙齒沒法控制了,因為它們在“的的”作響,這陰暗的房間是人間地獄嗎,她覺得這裡隱藏著不寒而慄的秘密,有惡魔在王大勇的屍體上做了手腳,將他眼珠剜走了,莫非,這惡魔不止如此……
茵曼渾身開始顫抖不停,她艱難控制著手勉強將雞蛋塞回黑洞洞的眼眶,突然之間,她有一種更不妙的預感,她猛然將屍屜完全拉扯出來,一眼掃過去,王大勇的屍體變形很厲害,大腿是凹陷,腹部也是凹陷,她伸手撫摸王大勇的右大腿,原來粗壯圓實的大腿肌肉不見了,她一摸過去,感覺摸到一條圓溜溜的棍子,一切讓她震驚,這怎麼可能,人一死,大腿便會變成了一根圓棍,多麼不可思議,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