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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部分

意遠。

這首詩,運筆空靈,妙有含蓄,而主要得力於結尾一句。這個結句,就本句說是景中見情,就全篇說是以景結情,收到藏深情於行間、見風韻於篇外的藝術效果。它與王維《山中送別》詩“春草明年綠,王孫歸不歸”句,都取意於《楚辭。招隱士》“王孫遊兮不歸,春草生兮萋萋”。但王維句是明寫,語意實;這一句是暗點,更顯得蘊藉有味。它既透露了詩人的歸思,也表達了對諸弟、對故園的懷念。這裡,人與地的雙重懷念是交相觸發、融合為一的。

(陳邦炎)

秋夜寄邱二十二員外

秋夜寄邱二十二員外

韋應物

懷君屬秋夜,散步詠涼天。

山空松子落,幽人應未眠。

韋應物的五言絕句,一向為詩論家所推崇。胡應麟在《詩藪》中說:“中唐五言絕,蘇州最古,可繼王、孟。”沈德潛在《說詩晬語》中說:“五言絕句,右丞之自然、太白之高妙、蘇州之古淡,併入化境。”上面這首詩是他的五絕代表作之一。它給與讀者的藝術享受,首先就是這一古雅閒淡的風格美。施補華在《峴傭說詩》中曾稱讚這首詩“清幽不減摩詰,皆五絕中之正法眼藏也”。它不以強烈的語言打動讀者,只是從容下筆,淡淡著墨,而語淺情深,言簡意長,使人感到韻味悠永,玩繹不盡。

如果就構思和寫法而言,這首詩還另有其值得拈出之處。它是一首懷人詩。前半首寫作者自己,即懷人之人;後半首寫正在臨平山學道的邱丹,即所懷之人。首句“懷君屬秋夜”,點明季節是秋天,時間是夜晚,而這“秋夜”之景與“懷君”之情,正是彼此襯映的。次句“散步詠涼天”,承接自然,全不著力,而緊扣上句。“散步”是與“懷君”相照應的:“涼天”是與“秋夜”相綰合的。這兩句都是寫實,寫出了作者因懷人而在涼秋之夜徘徊沉吟的情景。接下來,作者不順情抒寫,就景描述,而把詩思飛馳到了遠方,在三、四兩句中,想象所懷念之人在此時、彼地的狀況。而這三、四兩句又是緊扣一、二兩句的。第三句“山空松子落”,遙承“秋夜”、“涼天”,是從眼前的涼秋之夜,推想臨平山中今夜的秋色。第四句“幽人應未眠”,則遙承“懷君”、“散步”,是從自己正在懷念遠人、徘徊不寐,推想對方應也未眠。這兩句出於想象,既是從前兩句生髮,而又是前兩句詩情的深化。從整首詩看,作者運用寫實與虛構相結合的手法,使眼前景與意中景同時並列,使懷人之人與所懷之人兩地相連,進而表達了異地相思的深情。

陸機在《文賦》中指出,作者在構思時,可以“觀古今於須臾,撫四海於一瞬”。劉勰在《文心雕龍。神思篇》中也說:“文之思也,其神遠矣。故寂然凝慮,思接千載;悄焉動容,視通萬里。”這些話說明文思是最活躍的,是不受時空限制的。因此,在詩人筆下,同一空間裡,可以呈現不同的時間;同一時間裡,也可以呈現不同的空間。象王播的《題木蘭院》:“三十年前此院遊,木蘭花發院新修;如今再到經行處,樹老無花僧白頭”,就屬於前者。而這首韋應物的懷人詩,則屬於後者。現代的電影藝術,有時採用疊影手法來處理回憶與遙想的鏡頭,有時使銀幕上映出兩上或兩個以上的畫面,使觀眾同時看到在兩個或兩個以上的空間或時間裡出現的不同場景。這首詩運用的手法正與此相同。它使讀者在一首詩中看到兩個空間,既看到懷人之人,也看到被懷之人,既看到作者身邊之景,也看到作者遙想之景,從而把異地相隔的人和景並列和相連在一起,說明千里神交,有如晤對,故人雖遠在天涯,而想思卻近在咫尺。

(陳邦炎)

賦得暮雨送李曹

賦得暮雨送李曹

韋應物

楚江微雨裡,建業暮鍾時。

漠漠帆來重,冥冥鳥去遲。

海門深不見,浦樹遠含滋。

相送情無限,沾襟比散絲。

這是一首送別詩。李曹,一作李胄,又作李渭,其人,其事,以及他與韋應物的關係,似已無考;從此詩看,想必兩人的交誼頗深。詩中的“楚江”、“建業”,是送別之地。長江自三峽以下至濡須口(在今安徽省境內),古屬楚地,所以叫楚江。建業,原名秣陵,三國時吳主孫權遷都於此,改稱建業,舊城在今南京市南。

雖是送別,卻重在寫景,全詩緊扣“暮雨”和“送”字著墨。

首聯“楚江微雨裡,建業暮鍾時”,起句點“雨”,次句點“暮”,直切詩題中的“暮雨”二字。“暮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