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兩手插在褲袋裡,我看了看自己的鞋子,說,那我回去了。丁淑琴說,嗯。我轉身走出三步遠的時候,丁淑琴叫住了我。丁淑琴說,小門,我有先生的,我還有一個兩歲的女兒。我沒有去看丁淑琴的表情,我能想象丁淑琴現在一定站在樹的陰影裡看著我。我抬起頭,看到了這幢樓上的燈火。那麼多透出燈光的視窗裡,有哪一格燈火是屬於丁淑琴的?我折回身,走到丁淑琴的身邊,抱住了她。我輕輕吻了吻她的唇角,她的臉避讓了一下,但最終還是迎合了我。我的唇只是觸了觸她的唇而已,然後我轉身,我把一幢樓一棵樹一個人拋在了身後。離開藍月亮花園小區,我沒有回頭。而我能想象,丁淑琴一定在自己家的樓下,站了好久。
湖景房裡糾纏的早晨
杭州華僑飯店臨西湖,站在飯店的門口,你就可以看到一大片的波光。華僑飯店是一個安靜的處所,它門口的那條路,不允許有車輛在上面行駛,所以就多了幾分安靜。有許多時候,我在飯店門口的湖邊晃盪著,我頻頻出現在這座飯店的附近是因為,我和丁淑琴經常在華僑飯店幽會。
我記得第一次是一個清晨,我因為陪一個客戶而和客戶一起住在了華僑飯店裡。一大早,客戶就匆匆乘火車北上了,醒來後的我,聽著窗外的鳥鳴,突然有了一個念頭,給丁淑琴打電話。丁淑琴好象還在家裡,她接電話時語速過快,嗯啊一通以後就掛了。我的嘴角浮起了笑意,我想此刻丁淑琴大概和她的先生一起,在喝牛奶,在吃營養早餐。果然半小時以後,丁淑琴的電話來了,問我在哪?我說我在華僑飯店412房,我說你過來吧,我等你。丁淑琴在那邊吃吃地笑,丁淑琴就喜歡吃吃地笑,丁淑琴說剛才我和他在一起吃早餐。我說,我知道。丁淑琴說,你真鬼。我暗地裡笑了笑,是那種無聲的笑。丁淑琴又說,你想騙我上床?我說話可不能說得那麼難聽,不是騙,應該說是邀請你上床。丁淑琴又吃吃笑了,她沒有說來也沒有說不來,只是在吃吃的笑聲中,結束通話了電話。
然後是我漫長的等待。我想,丁淑琴或許會來,或許不會來。我掏出一個硬幣,投向了空中,用正反面來判定丁淑琴會不會來。第一次是不來,我不甘心,於是又投了一次。第二次是來的。我想,會不會有錯,於是再投。就在來或不來之間,敲門聲響了起來。我開啟門,丁淑琴不懷好意地笑著盯著我看。丁淑琴說,你是個花腸子,第一次見面時我就知道你是個花腸子。我的手舉起來,又落下去,落在她烏黑的頭髮上。手緩緩下滑,滑到了她光滑而頎長的脖頸上。我聞到了她身上的鴉片香水的香味,我跪下去,把臉貼在她的小腹上。房間裡的光線很暗,小腹是溫軟的,我能感受到小腹柔軟之中的吸力。我貪婪地吸了吸鼻子,想象著丁淑琴站在窗前噴酒鴉片香水時的情景。我輕輕地嗚咽起來,差一點就熱淚盈眶。丁淑琴筆直地站著,她的嘴角一直含著笑。她的手垂下來,撫摸著我的頭髮和耳垂。當我把手放在她屁股上,並且緊緊地捏了一把的時候,她發出了一聲呻吟,輕聲說,傻孩子,你是一個傻孩子。
在她輕聲的呢喃裡,我站起身把她抱了起來。她的身體橫了過來,和我的身體組成了個“十”字。我的右手在她腋下,左手在她的膝彎,而她的屁股,在我的兩隻手的距離之間下墜著,貼在我的小腹上。我抱著她,走到窗邊,窗邊有著輕薄的窗紗,像一種輕薄的人生。我沒有掀開窗簾,其實我也無法掀開窗簾,透過那薄紗,我看到西湖。這時候我想,這一間比普通房更貴的湖景房,實在是適合談情說愛的,實在是適合男女在窗前調情的。
我俯下去吻著丁淑琴,這樣的動作,令我有些吃力。我的舌頭剛能夠住她的舌尖。她再一次呢喃了一下,舉起手一下子環住了我的脖子,這就使得,她的上半身坐直了。我轉過身,把她輕輕放在了床上。在我俯下身以前,我看到了她臉上掠過的一絲慌亂,慌亂之中有少許的不安。我喜歡她的不安,在她的不安裡,我的唇落在了她的脖子上。她的脖子光潔而性感,閃動著一種玉色的光芒。我把手伸進了她的頭髮叢中,她盤著的精緻的髻,在轉瞬之間就散亂了。我輕撫著她的頭髮,她的眼合上了,我能看到的是她長長的睫毛。我的唇離開了她的脖子,落在了她的睫毛上。而她噴出的呼吸,越來越急地落在我的臉上,終於,她嚶嚀了一聲。她嚶嚀了一聲,是因為我把手落在了她的小腹上。
我相信那是一個美妙的早晨。天氣不冷,不熱。窗外又是湖的景色。我把她的衣衫輕輕除去,她沒有阻止,也沒有迎合,只是在她閉著眼睛的過程裡,我完成了把一個儀態萬分的女人,轉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