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嘯四十有三,本是一名三等及第的進士,功名卑微又無家世,後當了一名縣衙書吏十餘年,後輾轉做了幾年師爺,碌碌無名。後遇到了杜長青,和他臭味相投,結為狐朋狗友,並且在杜長青落魄時,資助過他。後來杜長青娶了謝廣坤的女兒一人得道,而他也跟著雞犬升天,做到了徐州司馬的職務。州司馬雖是佐官,但行使州判職能,是刺史的左右手,掌糧務、水利、海防、巡捕諸事。算是半個刺史了,在碩大的徐州境內,可謂是位高權重。
而他和杜長青一樣,只有一個獨子!
杜長青是娶了宰相之女,不敢納妾,所以只有一個兒子,而他是年輕時沒本事,納不了妾,守著昨日黃花的原配人到中年,現在雖然升官發財卻不死老婆,再加上自己變得有心無力,只有魯蒙一個兒子。所以他把所有溺愛都放在了魯蒙身上。
但現在呢,兒子死了,能想到魯蒙有多震怒和悲傷。
聽說兒子被殺,魯嘯當場氣血衝頭昏死過去,嚇壞了府上眾人,搶救好一會才醒來,然後就老淚縱橫大哭一場,並帶著人朝案發客棧奔來。
在路上,郭汜和林修也見到了一臉悲傷的魯嘯,兩人按照張浩然的指示,將案件情況大致說了說。魯嘯得知張浩然第一時間趕到現場並命人追捕兇手,這讓魯嘯暗暗感激張浩然。
趕到客棧時,張浩然正和谷老頭在交談。
看到衝進客棧的魯嘯,張浩然忙下了樓梯,迎了過去,並惋惜說道:“魯大人,節哀順變啊。”
魯嘯眼眶通紅,抱了抱拳,道:“麻煩張大人了,這麼晚,還親自帶隊調查,這份情,魯某領情了。”
張浩然一聽,心知郭汜和林修的話起了作用。如果不派郭汜兩人去迎魯嘯,那見面後的情景就可能完全不同,不但不被魯嘯領情,反而會責怪張浩然。這就是先入為主的效應。
“魯大人嚴重了,這是本官應該做的。魯少爺就在屋內,你看…”張浩然問道。
整個案子看似明朗,但張浩然卻覺得不尋常。至於辦不辦此案,那就看魯嘯的意思了。
聽到張浩然的話,魯嘯道:“此案雖發生在張大人的管轄範圍內,但涉及我兒,所以懇請張大人放手,容本官親自調查,我要親手抓捕兇手,手刃真兇。你放心,本官會把始末如實稟告刺史大人,不會連累張大人絲毫。”
不讓自己破案,那更好。張浩然回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將此案移交給了州府。”
“多謝張大人了。”魯嘯點了點頭,隨即轉頭看向身後帶來的府衙衙役,喝道:“把客棧所有人全部帶回府衙問訊,然後全城通緝皆空和尚!去金山寺,把金山寺所有和尚也抓捕回來!”
“是,大人!”身後眾多府衙衙役接令,匆匆行動起來。
魯嘯繼續吼道:“把客棧給本官封了,然後將少爺的屍體運回府!”
當即,身後的其餘衙役行動起來,接管了彭城縣衙役的差事。
張浩然告辭魯嘯,帶著主人離開了客棧,不再過問。
路上,郭汜和林修跟在兩側。
郭汜疑惑道:“大人,此案清晰,兇手明確,只需排查全城,便能找到兇手,大人為何不堅持破案,這樣找到了真兇,也算是魯嘯的恩人。他是徐州司馬,他承大人的情,面對杜長青的刁難時,也有個內應。”
張浩然搖了搖頭,笑道:“沒有那麼簡單,能很快抓到兇手還好些,但一旦出現紕漏或者推遲,不僅得不到魯嘯的感激,反而會惹得一身騷。彭城雖不大,但找個藏起來的人,卻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而且真有那麼簡單嗎?與其如此,不如痛快的交出去。但…”說到這兒,張浩然面露猶豫。
“大人,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林修問道。
張浩然嘆了一聲,道:“看今晚魯嘯的意思,他是急火攻心,寧殺過,不發過,客棧的掌櫃子和其餘旅客並無問題,但他全部押往府衙審問,還有那四名奴才和金山寺的和尚,一日不抓到兇手,此案牽扯巨大,我擔心會害死無辜百姓。這不是我願意看到的。”
郭汜和林修一聽,頓覺得張浩然所言在理。自己兒子死了,只要有嫌疑的人,都不會放過,這是身為父親都會做的事。官員昏頭,百姓遭殃,張浩然擔心地很正確。
“大人可有辦法?”郭汜問道。
張浩然聳了聳肩,隨意道:“看了看吧,如果魯嘯真的亂彈琴,那我就不得不多管閒事了。明哲保身只是其次,為民請命才是根本。”
郭汜和林修一陣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