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正處於風口浪尖,稍有不慎,就可能萬劫不復啊!”方九尹神情鄭重,對張浩然說道。
張浩然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多謝方兄提醒,不僅是你,很多人都提醒了我這一點,但是身在漩渦之中身不由己啊,陛下不讓我離開,我如何敢走?”
方九尹問道:“徐州瘟疫還沒有解決,沒有你主持大局,萬一瘟疫擴散怎麼樣?以此為契機,不妨懇請陛下,反正皇太孫的怪病你也無能為力,既然已經派人去請醫仙的徒弟厲千秋,不如交給他!”
張浩然搖了搖頭,道:“沒有那麼簡單。當然了,如果我這樣懇求,陛下一定會答應讓我離開,但是那樣的話,我就失去了一個機會,方兄那麼聰明的人,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李紅鸞看出了京城的混亂,知道張浩然呆在這裡很可能有兇險,並提醒他要多加註意,既然如此,憑藉她和張浩然關係,為何不向李勳奇求情,讓張浩然回彭城呢?就是因為李紅鸞知道,這場兇險的背後,同樣是一場大機緣,張浩然留下來,才能握住這個機會,真正的成長起來,所以她只是提醒張浩然,而沒有讓他離開。張浩然同樣懂這個道理,所以他堅持留下來。
方九尹是聰明的人,他點了點頭,笑道:“的確,這是一個機會,但是子敬啊,這場局,你又摸透了多少?”
張浩然苦笑道:“不瞞方兄,我對京城的局勢是一知半解,至於摸透,更是沒有。現在我能做的。是走一步看一步,至於其他,毫無頭緒。再說了,這場局雖然兇險,但我畢竟只是小小縣令。是一枚小小的石頭,丟在水裡也翻不出太大的浪花,天塌下來有高個子盯著,這次皇太孫染病一事,將會牽扯出真正的大老虎,至於我嘛。老鼠還差不多!”
方九尹哈哈一笑,搖頭道:“不不不,子敬兄,莫要低估你的能力,你雖然官職低。但實力在那兒。不過你說得對,天塌下來有高個子盯著,憑你的才華,我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張浩然道:“還要多謝方兄關心,對了方兄,你祖上哪裡人?”
“東都洛陽!”方九尹笑道:“我從小無父無母,被師父收養長大,十二歲以後。我便離開他開始歷練,這些年來,我走過很多地方。南到海角盡頭,北上突厥,西到高原,東到大海,現在來到了京城。這次在京城辦完事,我便去找我師父。他老人家年數已高,我也該儘儘孝了。對了,我還有好幾個師兄弟。很多年沒有見過他們了。”
張浩然道:“方兄的人生真是多彩啊,十二歲就開始遊歷天下,我十二歲的時候,還在學堂內背書呢,還是方兄活的灑脫。”
方九尹一聽,輕笑一聲,笑容卻有些憂傷,只聽他道:“如果讓我選擇,我寧願留在學堂讀書,子敬兄,你知道嗎?十二年紀走在外面,對一切都不熟悉,是很危險的,這些年的生活,很多次都和死亡擦肩而過,我能活下來,這是我最大的滿足。”
張浩然佩服道:“方兄的經歷,讓人折服。”
方九尹笑著道:“所以我很珍惜我的生命,在一切面前,生命是第一位,子敬兄覺得呢?”
“我也是這樣認為!”張浩然贊同道。
兩人相視大笑。
隨後,兩人又深聊了許久,直到關係非常融洽,竟有要歃血結拜的意思,果然如李楓所言,兩人相見恨晚。直到下人前來彙報,說宮中有人來請,張浩然才和方九尹分開,張浩然找到了金婆婆,和她一起進了宮。
來到宮中養心殿,金婆婆為李隆澤檢查了身體狀況。身體的情況和白天猜測的一樣,李隆澤的體內並無異樣,但體外的高燒依舊存在,並且伴隨著疼痛,據服侍的宮女說,有時候他痛得打滾,喝金婆婆提供的止痛藥也沒有作用,不過這種強烈的疼痛是一陣一陣的。
這應徵了金婆婆的猜測,李隆澤並沒有感染皰瘡瘟疫,而是得了一種怪病,這種怪病不知來歷,只表現在不斷的高燒和陣痛!這個病狀看似是小事,但高燒不退,就如金婆婆所說一樣,會損傷神智。
李紅鸞得知這個情況後,便向皇帝李勳奇彙報,李勳奇經過思考,准許讓金婆婆施針,厲千秋那邊,已經派人快馬加鞭去請了。
隨後,金婆婆命人準備銀針,正打算開始施針時,張浩然卻突然給了她一個暗示。金婆婆明白後,便對一旁服侍的總管太監說,施針要保持安靜,最好能讓服侍的宮女、太監離開,而由張浩然協助。總管太監猶豫了一下後,請示了李紅鸞。李紅鸞稍愣一下,便答應了。
就這樣,養心殿內,只剩下張浩然和金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