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勳奇露出欣慰的神情，看著張浩然的目光越加仁慈。片刻後，他問道：“元晦的情況看過了吧，情況如何？”

張浩然道：“回稟陛下，小王爺雖處在高燒的狀態下，但體內的狀況並不惡劣，再加上種過痘，自身開始形成抗體，依臣之見，小王爺的情況並不嚴重，過幾天就會痊癒。”

“哦?是嗎？”李勳奇卻挑了挑眉，道：“為何御醫說元晦的情況嚴重，體表的狀況恰是皰瘡快要爆發的預兆。”

聽到這話，張浩然下意識瞥向了身邊的李紅鸞，心中也明白了，怪不得李紅鸞會寫急信讓自己和金婆婆進京，御醫的診斷是病情嚴重，所以李勳奇焦急，不惜把張浩然瘟疫區找回來，對他而言，徐州幾十萬的百姓性命，也比不上李隆澤一人。

張浩然道：“回陛下，小王爺一直持續高燒，並渾身痛疼陷入昏迷，這個症狀的確和皰瘡的潛伏期一樣，但為小王爺診治的金婆婆醫師高超，她的診治方法比較特殊，是用體內真氣為引，觀察體內的情況，據她觀察，小王爺的體內只有種痘帶來的少許皰瘡病毒，而沒有感染皰瘡所產生的死氣，所以臣斗膽認為，小王爺並沒有感染皰瘡，情況並沒有想象的惡劣。”

“既然沒感染皰瘡，那元晦為何會一直高燒和疼痛？”突然，一旁站著的李默問道，他的臉上帶著焦急神色，似乎很關心李隆澤這個侄兒，以至於他搶嘴詢問，李勳奇一點責怪都沒有。

“這…”張浩然心中犯苦。道：“臣也不知。”

“張大人既然不知，為何如此篤信的認為元晦沒有感染瘟疫，難道單純的憑藉一個江湖老太的所謂的真氣診治？”李默語音一提，氣憤道：“你可知，御醫院整整四十幾位太醫。其中不乏杏林聖手，他們的檢查都是感染了瘟疫！難道他們都錯了嗎？”

張浩然眉頭一蹙，隱晦地掃了李默一眼，感覺這傢伙是有意針對自己。但是在皇帝李勳奇面前，又不太好反駁他。

張浩然只能道：“陛下，臣相信金婆婆的診斷。也自信臣的說法。”

李默惱怒，又要說話時，卻被李紅鸞打斷，只聽她道：“九哥，我們都擔心元晦。但現在不是質問的時候，如何保證他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張浩然畢竟不是郎中，你詢問他有何用處？至於那位金婆婆，她的醫術我是有目共睹的，而且她是入神境的高手，真氣可以說是出神入化，能用真氣進行診斷。自然不會什麼稀奇事。御醫做不到，不代表她做不到。”

李默冷笑一聲，道：“這麼說。紅鸞是相信張浩然的判斷，而不相信御醫的判斷了？”

“九哥，聽你的意思，你是相信御醫的判斷，認為元晦一定感染了瘟疫？”李紅鸞據理力爭，好不客氣。

李默一惱。叫道：“紅鸞，什麼叫我一定認為啊？我只是擔心元晦的安全。我不希望一丁點的誤判，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倒是你們。如果判斷失誤，那後果將是如何？”

眼看著李默和李紅鸞越爭越厲害，床上的李勳奇聲音一提，叫道：“好了，別爭了，你倆的心意朕都明白，無外乎牽掛元晦的安危。既然張浩然和御醫的判斷有出入，那也沒什麼異議，你們都盡一切努力醫治他就行。如果讓朕選擇，朕希望張浩然的判斷是正確的，因為這樣，元晦就會慢慢康復。但如果御醫的判斷是正確的，那麼，如何治療瘟疫，誰又有辦法啊？張浩然研究的水苗種痘法只有預防效果，而沒有治療的功效…”

幾人都沉默不語。

半晌後，李默突然道：“父皇，兒臣是不怕一萬，就是萬一，必須做好萬全之策，一旦真的是瘟疫，正如父皇所言，沒有治療之法，那該怎麼辦？兒臣再想，既然張大人能研究出預防妙法，那是不是多給一些時間，連治療之法也會有眉目？”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張浩然。

張浩然面不改色，心中卻大罵李默用心歹毒，竟用這個法子陰自己，別說多給一些時間了，就是多給十年二十年，自己也研究不出來治療天花的方法啊。

張浩然不敢拖下去，連忙道：“陛下，臣無能，預防之法是從一本古書中偶得，經過試驗才證實其效果，但那本書上只有預防之法，沒有治療之法。”

李勳奇聽後點了點頭，道：“古人研究了多少年，對皰瘡瘟疫還是毫無頭緒，現在能有預防之法，已經是名垂青史的功德了，如果還有治療之法，那真是上蒼庇佑了。子敬不是醫師，讓他研究治療之法無異於揚湯止沸。更何況時間緊迫，現在只能寄希望於元晦的真實情況和張浩然的猜測一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