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是騎馬的,不過瞧著賈琳像是累到了,他便也鑽進馬車。賈琳把腦袋擱在秦恕的大腿上,秦恕幫他揉著太陽穴。
秦恕的手法很熟練,賈琳差點就睡著了。等馬車停了,賈琳揉了揉自己眼睛,打了個哈欠,跟著秦恕下了馬車。一進大門,顧管事就遞了一封信過來。
顧管事還是當初賈琳和秦恕成婚的時候,七皇子放進來的人。如今七皇子都登基為帝了,想著帝王疑心,賈琳也就沒有換人,繼續讓他管著外院的事情(還包括了打點人際關係)。留著顧管事,用著顧管事,這就是一個態度,雖然事事都在靖德帝掌控之內,但也正因為讓靖德帝放心了,才能得到重用。說起來,顧管事的能力的確是不錯的。他雖然是靖德帝的人,但是隻要賈琳和秦恕不作死,倒也一心一意為府裡服務。
見信是給自己的,賈琳進了屋子,就直接拆了。結果,他只看了幾行,就冷笑了一聲,把信隨手放在了桌子上。
賈琳看向顧管事,問道:“這信是何人送來的?”
“一個四十來歲上下的中年人,自稱是榮國府的外院管事。”顧總管道。
說這話的時候,顧總管心裡是十分不屑的。如今,琳主子是什麼身價?而榮國府因為牽扯進忠義王謀反一事中,又是什麼身價?想也知道這信裡大概是個什麼內容,無外乎就是求著琳主子顧念骨血親情,抬一抬那邊府裡。但是,求人就該有個求人的樣子,不說來個當家主子吧,那也該派個小主子來,只讓一個外院管事送一封信來,這算什麼事兒?
本來,若是別人,顧總管定是要把這信攔下的。不過,賈府那邊到底也是琳主子血緣上的親人,雖然琳主子似乎挺不待見那邊的,可是誰知道琳主子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呢?下人做不了主子的主,顧管事這才把信留了下來。
賈琳嗤笑了一聲:“這是叫我去救我那好姐姐呢……我倒是覺得奇怪了,他們從哪裡看出來,我還當賈元春是我姐姐的?”
賈府的人如今還以為元春和忠義王的女眷一樣,都被關了起來。但是,就在不久之前,賈琳明明在宮裡見過宮女打扮的賈元春。這要麼是賈元春自己有了什麼計劃,卻偏偏還瞞著賈府眾人;要麼是賈府挖了個坑叫賈琳跳下去。而根據賈琳的猜測,還是前一種的情況更大一些。既然如此,賈元春這個賈府嫡出的女兒都沒有和賈府同一條心,那他這個出族的庶子還去湊什麼熱鬧?
“以後賈府要是再來人,直接把他們趕出去就是了……別髒了我們杏林衚衕的地!”賈琳以這句話收尾。秦恕的肚子恰在此時咕嚕嚕地叫了起來。
今個兒也算是周氏的大日子,禮部的人早就送來了聖上口諭,並按品級送了正服。既如此,今日的晚膳便擺在周氏的院子裡。只是,左等等右等等,秦恕和賈琳卻都沒有回來。這天氣雖然不見冷,但菜也熱過多次了。賈琳和秦恕都是孝順的,聽到這個,顧不上換衣服,直接就往周氏的屋子去了。
而這反而更合了周氏的心意,她瞧著自家兒子官袍在身的樣子,臉上是笑著的,眼淚卻落了下來。她如今錦衣玉食,兒子還給她掙了個誥命過來,而這是從前想都不敢想的。早些年,他們母子還在賈府的時候,那是連受了委屈都不敢哭的……如今,舉個讓人覺得快意的例子,這若是日後在宴席上碰到王夫人,少不得王夫人還要過來給她周氏見禮。
賈琳趕緊湊上去逗著周氏笑,而秦恕本來就不擅長應付這個,正一臉不知所措地站在一邊。周氏卻忽然站了起來,拉著賈琳走到秦恕面前。她左手牽起秦恕的手,右手牽起賈琳的手,然後將他們的手交疊在一起,道:“今日,我心裡高興,便說句拿大的話,望世子莫要怪罪……你們,以後要好好過日子。”
賈琳瞧著秦恕侷促的模樣就是不說話。而秦恕,他低著頭好一會兒,才堅定地說:“母親,您只管放心,我和賈琳都會好好孝敬您的!”
秦恕這聲母親讓周氏一怔,直到賈琳偷偷扯了扯她的袖子,她才注意到秦恕的耳尖紅得都快要滴血了。她心裡莫名鬆了一口氣,又覺得被什麼填滿了一樣,摟著秦恕的手臂,道:“好孩子……好孩子……你們都是好孩子……”、
夜間。
“……你前面不是說今日累到了麼?”
“我是累到了,可是我的小兄弟精神著呢!”
“不行,我們明日還要應卯……待、待到休沐的時候……”
“你今日可答應我母親了,好和我好好過日子的!”
“過日子,又不是、不是這個意思,你、你快放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