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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塊厚厚的布巾,裡面吸滿了酒水。一想到自己之前還怕賈琳喝多了,還幫著賈琳擋酒,秦恕就想笑,看樣子,賈琳果然是個滴酒不沾的呢。

滴酒不沾,那合巹酒還喝嗎?

秦恕又覺得自己想多了,明明幾個月之前,賈琳就說好了,這不過是權宜之計。

等秦恕把屋子連帶著自己的心情都收拾好的時候,他走到正屋,本以為會看到賈琳已經入睡了的模樣。但其實,賈琳還坐在桌子旁邊。因著秦恕在耳房耽誤的時間有些長,賈琳已經吩咐廚房又整了一桌子小菜,看樣子,他正等著秦恕。

桌子上擺著一壺酒。

“聽說合巹酒中特意放了能助興的東西,只是,你今晚是不能再折騰了,所以我便讓下人換了一壺清酒來。”看到秦恕,賈琳開始往杯子中倒酒,他一杯,秦恕一杯,然後他做了一個舉杯邀請的動作。

秦恕心神一定,他本來就是一個表情不多的人,若是還在耳房裡,那賈琳的確能取笑到他,但現在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因此除了耳尖有一點點轉紅之外,他的臉上看不出什麼不妥來。

兩人舉杯各喝一口,然後把杯中的酒混合,重新分成兩杯,再次舉杯喝完,這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意思。

一切盡在不言中。

☆、第四十九章

回賈府的時候;賈母命人抱了寶玉坐上她的車;還帶走了王熙鳳,卻讓王夫人和邢夫人擠一輛車。來的時候,明明是王熙鳳和邢夫人這對婆媳坐一輛車的——這顯然是賈母在表達自己的不滿。

邢夫人看了王夫人一眼;抿嘴一笑,有心要說些什麼;但又想到這還是在新宅子的大門口;雖然她們是離開得比較晚的女客;但至少下面還有僕人看著呢,真和王夫人鬧了起來,王夫人最是能忍;反而叫下面的人看了笑話——邢夫人想著賈母那極度難看的面色;便把諷刺的話嚥下了,省得到時候還要陪著王夫人在賈母面前挨批。和賈赦比起來,邢夫人這個做人兒媳的反倒不好太過隨心所欲了。雖然,邢夫人其實和賈赦是一個心思,那就是賈府的臉面既然平時都是被二房的人拿去貼金的,那就沒什麼好維護的了。

等上了馬車之後,邢夫人終於還是沒能忍住,笑道:“寶玉當日出生的時候,就說他是有大造化的,果不其然,這聰明勁兒真不是一般孩子能比得上的,大人隨口說下的話,偏偏就被他記在了腦子裡。哎呀,我就是肚子不爭氣,只能羨慕了……”邢夫人一無所出,往日妯娌兩個打機鋒的時候,王夫人也沒少拿這個說些明裡暗裡的話。如今,因著王熙鳳和賈璉兩個孝順,邢夫人自己反而能以此自嘲了。

王夫人彷彿什麼都沒有聽見,依然坐在一邊閉目養神。見她如此,邢夫人也覺得失了趣味,心裡暗罵了一句:慣會裝樣,有本事就裝一輩子慈和人!

回到賈府,王熙鳳笑語盈盈地攙了賈母下車。跟在她們身後下車的邢夫人,這會兒也和王熙鳳有了一點點婆媳之間的默契,猜到王熙鳳也許是把全家的權利徹底從王夫人手裡接過來了——不是如以前那樣,王夫人看似樣樣不管,但一旦遇到大事,王熙鳳還是需要像她彙報的——邢夫人頗為得意地看了王夫人一眼。

回到賈母所住的院子,伺候的人中有機靈的立刻就抱著寶玉下去了,王熙鳳和邢夫人對視一眼,邢夫人有心要看戲,便在一邊眼觀鼻鼻觀心。賈母閉著眼睛摸了好一會兒佛珠,任由兩個兒媳婦一個孫媳婦站在那裡。

好久,賈母才閉著眼睛說道:“王氏,我見你素日唸佛,便以為你學了那等心平氣和,只是,卻沒想到你私底下怨恨這般大,你與政兒本是夫妻一體,可你倒好,好端端地還去汙衊了政兒的名聲。而周氏當年原就是我賜給政兒的,少不得你心裡也是怨過我的。既然這般,你也不用來我這裡伺候了,便去佛堂數佛豆吧。”罰了王夫人去佛堂,卻又沒有加期限,很顯然王夫人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裡都要受累了。

說完這話,賈母又道:“我罰你,卻也不是為了琳哥兒——他日後再如何風光,到底不是我們府上的人了,我也不會為了一個外人打自家人的臉——卻是為了寶玉。若不是你,寶玉何至於會在眾人面前口吐汙言?我不能讓寶玉日後的錦繡前程斷在你身上。”

賈母哪裡就不因為賈琳的事兒怨恨王夫人了?不過是因為如今再說這話已經無意義了。王熙鳳心思多,知道賈母這話說得巧妙,一時也心有慼慼。她到底還是個孫媳婦呢,看著平日裡多有寵愛,但若是一次行將踏錯,只怕下場也不會有多好的。賈母行事最喜歡講究制衡,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