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大,她自認為是周氏的好友,不好一個人存在心裡,到底還是咬了咬牙上門尋了周氏來。
高夫人新得了孫子這還不到一年的,平日裡其實很注意什麼忌諱不忌諱的——所以上次王夫人上門的時候,她才會沉下臉來,即使賈珠明明已經過了百日了,賈府也早就撤去了白色的佈置。
周氏知道秦恕不是真的有事,但是見高夫人在這時候就這麼上門了,還是十分感動,趕緊叫福兒把收起來的佛珠取出來,親自交給高夫人叫她放好,說:“這串佛珠原本是一竹大師的隨身之物,樣式雖然古樸陳舊了些,但卻是極有靈性的,你便收起來吧。”
高夫人聽了心裡欣喜,她性子爽利,倒也不和周氏客氣,立刻叫自己的大丫鬟將之收了。這既然是一竹大師戴過的東西,高夫人作為女眷自然不好往身上戴,但是卻可以放在身邊壓一壓,到時候等她回了府中,也不妨礙她抱孫子。
待屏退了下人,高夫人猶豫了好一會兒,卻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周氏心裡咯噔一下,抓住了高夫人的手,道:“好姐姐,究竟出了什麼事情,你便說給我聽吧。”
“這事兒,其實我也不知道有幾分真假。”高夫人反握住周氏的手,道,“若是假的便罷了。若是真的,我倒是不知道該恭喜你,還是……唉,直說了吧,先前狀元郎不是去了陽泉寺禮佛麼?有人說,狀元郎在陽泉寺裡和個姑娘……如今,過去二十日了,那姑娘聽說懷上了……”
“這不可能!”周氏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高夫人仔細瞧著周氏的眼睛,發現她除了憤怒之外,竟然一點別的情緒都沒有,沒有疑惑,沒有震驚,也沒有欣喜。這一點都不符合高夫人的預期。
周氏苦笑了一下,主動解釋說:“姐姐,你我這般交情……我也不好瞞著你,我兒他和世子……他們本是兩情相悅了的,他們之間如何能插的進去一個女人?我原本還替我兒擔著心,只是如今瞧著我兒的官越做越大,他的心意始終不變……我也明白了,反正如今他和世子地位相當,世子也欺負不到他頭上來,我原本的擔心倒也放下了一些。我的出身你也是知道的,雖然如今得了誥命,但到底是那府裡出來的姨娘,這香火傳承之事很不必我們母子勞心,既然如此,到時候讓我兒過繼收養個孩子也是一樣的。”
高夫人聽了這話,心中很有幾分振動。她原本就是品性通達之人,竟然也不覺得賈琳和秦恕叛經離道,反而感慨他們果然是性情中人。高夫人將那些傳言在心裡琢磨了一下,冷笑著說道:“看樣子,這是有人設了仙人跳了!”
周氏在高夫人面前,倒也不講那些個規矩,憤怒地說道:“可不就是……實不相瞞,我兒為人著實狷狂了些,他耐不住寺中的清苦,早就偷偷歸來府中了,留在陽泉寺的本是他的一個長隨。這事兒先不論真假,就是真的了,那人腹中懷的也不會是我兒的種!”
高夫人又說:“好妹妹,有了你這句話,我倒是放心了。我先前聽得那流言,心中雖然替你慌張,卻也著實記下了不少東西來。我琢磨著,那女人的地位也許還不算低,絕對不可能是下人丫鬟一流的,否則如何能將流言鼓動起來,好逼得狀元郎到時候百口莫辯呢?既然是有地位的,那她貪圖的必然不是一點點錢財了,只怕還要賴到你們府上來做狀元夫人呢!我原本還想勸著你,這樣的無媒苟合的女人即使出自良家也是不能娶的,如今看來,她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到時候她要是真敢鬧上杏林衚衕來,你只管叫狀元郎身邊的長隨把她納了就是了。”
高夫人最後一句話中用的是“納”,而不是“娶”,也就是說,在高夫人心目中,這樣的女人,就是許給一個下人,也只能做妾了,別想做什麼正妻。
周氏點頭說道:“背後之人若是有這個膽子撞上來,到時候總是要叫他們如願以償的。”
“不過,這流言也的確該扼制一下了,再這麼傳下去,倒是有損狀元郎的名聲。如今既然世子已經……日後的事情還難說,你且勸著他一些。”一提起秦恕,高夫人的情緒倒也跟著失落了起來。往長遠了看,既然秦恕已經不在了,賈琳總是要再娶的,這若是現在被敗壞了名聲,日後哪還有什麼好女子去心甘情願嫁過來?
周氏跟著苦笑起來,當然她苦笑卻不是因為和高夫人有著同樣的擔心,只是覺得自己這輩子果然抱親孫子無望了。
待高夫人離開之後,周氏立刻喚人請了賈琳過來,母子二人如此這般一說。
“你說,這事莫不還是那府里弄出來的?”周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