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和江靈曦的藥很快都抓好了,至於那個傷重的少年,一來是周大夫前頭給他開的那些藥已經十分全面,暫且夠用,二來是江月還未定好醫案,所以便先按下不表。
兩副藥抓出來,便去了一兩多銀子。
江月將銀錁子交給掌櫃用戥子稱量,眼神不由落到了櫃檯上其他地方——那裡擺著好幾套嶄新的針灸用的銀針。
銀針的工藝和靈虛界器修所煉不能相比,但已算十分不錯,足夠江月現下日常使用了。
她不由多看了幾眼,卻也沒問價,畢竟一套銀針雖然用的銀子不算特別多,可工藝擺在那裡,手藝人的工錢同樣是不低的。
許氏攏共給了江月二兩左右的銀子,現下已經去了一半,明顯不夠。
而且一般醫館也不會對外出售這些東西,都是定做來給自家坐診大夫用的。
所以江月就也沒提。
下午晌,江月和寶畫就從城裡回到了村子。
江月先去看過許氏,又替她把了脈,看她經過休息之後,胎像越發穩了,便不再操心什麼。
後頭她又去後院的小廂房裡轉悠了一趟,少年仍舊在昏睡,只是炕桌上的湯藥碗和飯食碟子都已經空了,表明他中途醒來過。
傍晚的飯食依舊是房媽媽準備的,除了中午剩下的兩個菜,房媽媽還另外蒸了個雞蛋羹。
金黃色的蛋羹,滑嫩嫩、顫巍巍,撒上碧綠的蔥花,看著就讓人胃口大增。
不過那蛋羹就只一小碗,房媽媽自然不捨得吃,江月便也推說自己剛發過熱,不好吃太多雞蛋,都留給了許氏。
一頓夕食用罷,江月才發現好像回來後就沒見過寶畫了。
這丫頭性子疏朗,不拘小節,又是自小在村裡長大,因此來到這南山村後適應良好,已經交到了幾個朋友。過去她也時常在幹完活後,跑出去和朋友玩。
等到天色漸暗,房媽媽給燒好了一大鍋熱水,讓江月和許氏洗漱,她自己則開始收拾許氏的被褥。
之前兩對母女各住兩個屋,但現下許氏有孕,便需要一個有經驗的人看顧了。
江月其實也能做這份差事,無奈許氏和房媽媽都心疼她,哪兒捨得讓她夜間睡不上整覺?便都說她才剛大病初癒,自己也得多歇歇。
於是就商量好,許氏和房媽媽換一起住,江月和寶畫一起睡。
寶畫這會子還未歸家,洗漱好後的江月看房媽媽兩個屋子來回倒騰,就也幫著打下手,把寶畫的東西搬到自己屋子裡。
直到東西都騰挪完畢,房媽媽陪著許氏回屋睡下了,寶畫才從外頭回了來。
“吃夕食都不見你,玩的也忒瘋了,回頭媽媽又該罵你。”等在堂屋的江月從老宅的藏書裡翻了本醫書來看,見她回來,先起身把大門栓上,又道:“媽媽在灶上給你留了飯,我前頭也去看過幾次灶膛,沒讓火熄了,現下還熱著,快吃口飯,洗漱一下,就該睡了。”
寶畫卻說不急,又嘿嘿笑著,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包裹,獻寶似的遞到江月眼前。
小包裹層層揭開,裡頭是個一尺長、兩寸寬的木匣。
那木匣下午晌江月才見過,就是善仁堂裡用來存放銀針的。
寶畫用胖乎乎的手把木匣子開啟,得意地道:“下午見姑娘多瞧了幾眼,我就知道姑娘想要這個!我去跟掌櫃的磨了好久,他才肯賣給我,還叮囑我許多事兒,說初學醫者不可擅用,保不齊就會出人命。我心想那初學醫者是不能用,但您是醫仙傳人,哪裡就使不得這麼一套銀針呢?只是不好說與他聽,只得又保證了一籮筐,掌櫃這才放我回來。”
江月這才知道自己誤會她了,既歉然又心頭髮軟,問她說:“這套銀針多少銀錢?你又哪裡來的銀子?”
“多少銀錢姑娘就不用管了。”寶畫樂呵呵地擺手,“至於銀錢嘛,自然是跟我娘拿的,但也不是她的錢,是我前頭那些年的工錢,都在她手裡替我攢著的。”
寶畫從前當丫鬟,一個月有一兩銀子的月錢。
因她性子憨直,不夠穩重,月錢就都是房媽媽替她收著,輕易不肯給她支用,怕她叫人騙了。
今日從外頭回來後,寶畫就悄悄拉著親孃咬耳朵,用慣常的誇大其詞的口吻,說自家姑娘看中一套銀針,看的挪不開眼。好不可憐!
房媽媽就給了她五兩銀子,讓她去買回來。
怕她不肯收,寶畫又接著說道:“我娘說了,前頭我陪著姑娘胡鬧,害的姑娘大病了一場。這也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