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如霜的臉,清冷的丹鳳眼,冰白的鼻尖,沒有顏色的唇……
女人適時終止了出聲,她回頭望了一眼同樣不動的承歡,輕輕退回陰影。
我直著眼睛盯著她,從心裡,不喜歡這個人。
剛才還嘈雜煩亂的密室,突然便安靜下來,無人言語,只剩下蠟燭自我燃燒的痛苦嘶聲。
忽地,清脆的鐵鏈相擊聲傳來,循聲望去,承歡竟不知何時已經縮蜷在一起,手腳劇烈抖動,剛開始還可以勉強忍著,到後來幾近痙攣……
我飛過去,望著他突如其來的痛苦,也跟著痛起來。
“唔!嗯!嗯!嗯……”難以忍受的痛苦呻吟,變成野獸似的瘋狂悲鳴,碧色的瞳孔漸漸放大,視線再無焦點,冷汗遍佈叢生……
“辰時快過了……”東丹晗玥低低嘆息一聲,冷冷盯著不斷痙攣的人好一會兒,才低聲道,“拖到外面茶室,替他點上碧辰香浮……”
女人拾起地面的鎖住承歡手腳的鐵鏈,殘忍拖拽著已然意識不清的承歡,快步向外走去。
劇烈抖動的身體不斷磕碰著石壁、桌腳,卻並沒有令女人的腳步因此放慢。
我飄過去,越發心痛。
茶室很小,密閉嚴實,女人將承歡隨手扔在一邊,徑直走到茶几前,伸手拿起一尊小而精緻的燻爐,燻爐的花紋繁複,鏤空小而繁多,透出詭異的綠……那顏色與承歡的眼睛,很像。
點燃之後,女人捂著口鼻快速退出茶室。
燻爐裊裊上升的煙霧居然也是綠的。
我浮在半空,漸漸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讓我驚異的是,承歡居然緩緩停止了掙扎。
姿態怪異的躺在那裡,他緊蹙的眉宇漸漸舒展,像是用盡最後一絲力量,他貪婪嗅吸著瀰漫碧煙的空氣,胸口隨之上下起伏,不時抖著唇發出滿足的呵呵聲……
那模樣,像是喪失了心智的怪物,令人不寒而慄。
不知過了多久,他漸漸恢復正常,爬過去熄了燻爐,睜著眼睛空洞盯著頭頂上方。
門嘭的一聲開啟,比她家少主還要高傲的女人走進來,帶著輕蔑的眼神,唇角勾起不屑的弧度,徑直扯著承歡雙腕上的鐵鎖,晃了一晃,冷哼一聲道:“自己爬回去,還是我拖你回去?”
承歡的身體隨著女人的搖動左右晃著,他低垂了眼,緩緩站起身子,淡淡道:“不敢勞您大駕。”
女人好像有些怒氣,她抱著肩,盯著承歡搖搖晃晃的身影,突然挑釁般的開口:“有些折磨你的法子,是我替少主想的。”
“多謝……”頭也不回,異常平靜。
女人卻更加怒不可遏,她握緊了拳,恨恨出聲:“永遠這樣的不識抬舉!”
“永遠……”承歡輕聲重複,伴隨著沉重的鐵鏈聲。
承歡的身影就在眼前,承歡的聲音尚未被風吹散,可視野卻變得黑暗起來,耳畔隆隆作響,身體像是正在被利刃切割,即將破碎的極致的痛令我嘶喊出聲!
怎麼回事?!
像是被吸入巨大的漩渦的落葉,被隨毀滅性的力量控制著,再也無法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動,頭腦開始昏聵,卻飛速地旋轉,一個個從未見過的場景,像突如其來的巨石帶著摧毀般的力量,衝擊著脆弱地頭腦……
燈火繁華的場所,從未見過卻異常熟悉,濃妝豔抹的女人,對著禿頂的男人巧笑倩兮。被逼著喝下杯中的物體,她搖晃著妖嬈的身體衝進一個小小的房間,趴在鏡子前嘔吐,眼淚被刺激的淌了出來,洗刷了塗了厚粉的臉,露出蒼白的面板……
無助,因而可憐。
還是她,腳下踩著赤=身=露=體的男人,冷酷的笑著……
無情,因而可惡。
年輕男子的臉從我眼前飄過,哦,是那個不嚴肅的閻羅王,他對我低語:“那是你的前世,你可以選擇遺忘或是保留……”
我猶豫不決,他呵呵笑著,突然就消散了。
“爹爹,”女孩扯著男子乾淨的指尖,眼珠骨碌碌亂轉,她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好像天邊的半月,很美,很熟悉。
哦,我遲鈍地搖搖頭,這個女孩是我呵!可是這個衣著華貴的儒雅男子,是誰?爹爹?
“爹爹今天可以陪扶蘇嗎?”她仰起臉,笑容純真,眼神卻有著不易察覺的成熟。
“嗯……”男子輕輕蹙眉,伸手摸了摸女孩的頭頂,他蹲下來抱歉看著女孩,輕聲道,“扶蘇乖,今天不行,爹爹還有……”
女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