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龍爺今兒主動上門就為了教我怎麼做人做事?”
門外的老者終於不說話了,身上的霸氣也收斂了很多,良久才嘆了口氣:“我……老朽是來談判的。”
“哦?談判?”李雲道終於緩緩走向門口,但還是站在鄭天狼身後,“堂堂江寧市政協領導,正清集團董事長,要跟我這麼一個江北分局管刑偵的小隊長談判?說出去會讓人笑掉大牙的。”
龍正清面無表情:“不會有人笑掉大牙。”
李雲道皺眉,他明白龍正清的意思——在江寧,敢嘲笑龍爺的人,如今都被綁了鉛石在長江底常年與魚相眠,所以龍正清才說,不會有人笑掉大牙——笑的人,只有一個結果。
死。
正文 第四百八十章 來了,又走了
江寧紫金玫瑰園,依山傍水,集六朝古都龍脈風水之盛。此時夜深人靜,因春節過年掛在小徑路燈上的大紅燈籠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小區中絕大多數人都已經深處睡夢中的時候,龍家別墅依舊燈火通明。五十五歲後,龍正清便已經很少過問正清集團的事務,大大小小的事務都是交給長子龍嘯坤去操作,一些上不得檯面的事情自然也有白頭和老狗這哼哈二將去處理,所以絕大多數時間,龍正清都花在了養生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自然法則他已經遵循了好些年,像今日這般到凌晨三點還未入睡的情況,絕無僅有!
沉香繚繞的書房中古色古香,不斷髮出滴答聲的老式座鐘給原本就寂寥的書房增添了幾份幽謐。龍正清就坐在桌後,桌上攤開放著一冊線裝《論語》,正翻到《泰伯章》中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要道遠。”只是此時這位江寧黑白兩道的大人物卻雙目微閉,右手食指輕輕在左手腕上有節奏地敲擊著——這是龍正清年輕時養成的一個習慣,每當他碰到棘手的問題需要認真思考的時候,他總是會不經意地重複這個下意識的動作。只是,這個動作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了,上一次他叩擊手腕的第二天,江寧道上的對手便銷聲匿跡。
在江湖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他的直覺並沒有因為悠閒的退休生活而有絲毫地退化,相反,今晚他在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事情的異常——龍嘯坤到這個時候都沒有打電話回來。他本是不贊成長子龍嘯坤親自去負責那檔子事情的,在他看來,白頭和老狗再怎麼值得信任,都比不過自己的親生兒子來得靠譜,加上白頭和老狗這兩條狗最近相互咬得太厲害,讓他們其中任意一個出面處理今天的事情,另一個必然有所反彈,而且這次是跟哥倫比亞方面的第一交易,他不想把這條線交給白頭或老狗其中的任何一個人。
但是,龍嘯坤卻載了。他是在半夜兩點多的時候接到某個神秘的電話,這條線是他從很多年前就開始埋下伏筆的善緣,每年明裡暗裡都要花費去不少錢,龍嘯坤對此還曾經提出過異議,今日來看,那些錢花得還是值得的,至少他在第一時間就得到了訊息,長子龍嘯坤被抓了。
他並沒有立刻打電話透過複雜的人脈關係網來處理這件事,相反,他很冷靜地坐在書房內思考著接下來的佈局——嘯坤的嘴應該是緊的,無需擔心他在警方的威逼利誘下胡亂咬人或者說出一些不合時宜的話,但是南美那邊被抓的那個女人問題就比較嚴重了。首先被抓的是外國毒梟,這就涉及到外交問題,只要官方給出的籌碼足夠多,不愁南美人不會跳出來咬龍家一口,其次,對方現在可能也會懷疑是不是龍家將交易資訊出賣給了官方,雖然在自己的地界上也不怕那些哥倫比亞人亂來,但是隻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南美那種地方亂得很,十萬美元的懸賞就足夠讓亡命之徒們趨之若鶩。
他現在還想不出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知道交易細節的人並不多,而且就連龍嘯坤也是晚上才知道在郊區的倉庫裡交易,如果說有資訊洩露,那麼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南美人那邊出了問題,另一種就是跟在龍嘯坤身邊的人出了問題。
他將龍嘯坤身邊幾個得力的干將都過濾了一遍,但個個兒都是身負數條人命的跨省大梟,沒理由豁出去唾手可得的富貴不要,偏要在警察的庇廕下苟延殘喘。突然,他想到了一個人。
他終於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只是響了很久,卻沒有人接。他放下電話,耐心地看著那部造型古樸的銅質電話,不遠處的擺鐘嘀嗒嘀嗒,一秒一秒地劃過圓盤。突然,一陣刺激的鈴聲打過深夜的寂靜,龍正清飛快拿起電話。
“為什麼要打過來?我不是說過,我不希望你們主動跟我聯絡嗎?”電話裡深沉的男聲聽上去毫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