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儒雅風範的男人葫蘆裡面到底賣的什麼藥。
就算他李雲道再怎麼博覽群書,再怎麼厚積薄發,說到底,他如今仍舊是個最遠都沒有走出過崑崙山的鄉下人。不管他怎麼刁鑽,怎麼靈活,怎麼有城府,他仍舊缺少一鳴驚人的底氣。
閱歷,其實本就是魔鬼。
如今的李雲道就彷彿一支裝滿了子彈的彈匣,偏偏缺了那枝正好可以容納他這個彈匣的槍,空有一腔殺傷力巨大的穿甲彈,卻無用武之地。
這把槍,卻不是一天兩天、一年兩年就可以速就的。
發出巨大轟鳴聲一路囂張而去的越野車如同它到來時那般驚天動地,走的時候仍舊不忘在村裡那群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面前驚世駭俗一把。
可是直到那些轟鳴聲消失耽盡,坐在營地中央的崑崙刁民仍舊如掐了明王不動根本印的菩薩一般,八風不動。
“弓角,剛才那群人拿出為的那些玩意兒就是傳說的槍嗎?比徽猷自己做的土銃還要厲害?認得出來是什麼槍嗎?”坐在地上冥思苦想了半天,始終不得正解的的李雲道終於開口說話。
抱著小喇嘛,在車隊離去後始終一臉憨笑的男人搖了搖頭,向身邊的徽猷投去詢問的眼神。
比女人還要好看的男人嘟囔了兩句,也搖了搖頭。
顯然,這兩個同樣二十幾年沒有邁出過崑崙山境的男人對於軍火沒有任何概念。
“俄國產pss微聲手槍,全槍長165毫米,槍管長76毫米,空槍重710克,彈頭重10克,初速高,射程遠,威力大,一般防彈衣根本防不住它。在30米距離內,穿透5毫米厚的鋼板基本上沒有什麼問題。”中年大叔適時地出現在李雲道的面前,很詭異地蹲下身子,談起他認為李家三兄弟均陌生的手槍,如數家珍。
像中東、西非這些政權更迭頻繁、民族衝突不斷的戰亂國家,槍這種東西就如同吃飯喝水般屢見不鮮,七八歲的小朋友都能端著比他身板還要高出一大截的ak47橫衝直撞,但是就算是在美國這種部分省州不禁槍的國家,除了在媒體上屢屢看到的精神失常的*份子外,基本上也很難看到普通人隨身攜帶槍枝彈藥,更何況是中國這種法制相對更為嚴格的新興國家。
不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玄機從古到今都不乏鮮活案例,上有政策,下就有對策。除了能透過各種途徑拿到持槍令的妙人外,邊境、森林、山村、農鎮不少地方都仍舊能夠看到用來捕獵的獵槍、土銃等等,當然,這些威力不亞於普通軍用步槍的玩意兒除了能在面對熊瞎子和野豬王的時候派上些用場之外,村與村之間的大規模械鬥中仍舊會看到這些沾染了畜生血腥氣的土銃獵槍。
李雲道知道徽猷有一把按著土法自己製作的土統,威力說大不大,威小也不小,原本也就可以打打山雀和山跳,面對野牛和棕熊,那土統的威力根本比不上弓角成天背在身後的那張土製大弓。不過,一次偶然的機會,徽猷跟山腳下獨門獨戶住著的老獵人一番“切磋”後,回寺裡苦苦鑽研了大半個月,那杆看上去不算起眼的獵槍終於在弓角還沒有取出那張牛筋弓的時候一槍轟掉了野豬半個腦袋,其效果不可謂不如黑馬般一鳴驚人。
不知道來歷的老獵人用三天時間教會了徽猷全套槍支彈藥的基本知識,而且順帶著用手畫圖幫助徽猷認遍了各國最先進的槍支,其中就包括那支俄製pss消聲手槍。只是徽猷從來沒有見過真槍,那獵戶的畫圖技術也實在不怎麼樣,也至於上了三天速成槍支課的徽猷愣是沒有認出那支看上去相當威風凜凜的pss。
相對於徽猷這個半個槍支入門級學徒外,將pss的效能描述到精緻入微程度的中年大叔可以稱得上是半個槍支專家了。當年在雪山上當汽車兵的時候,他就十分痴迷當時資源非常稀缺的56式半自動,幾個人合用一把的哨兵槍愣是被他和幾個戰友每天擦得油光呈亮。當兵時沒能擁有一把屬於自己的槍,這個遺憾他一直帶到了中年,直到事業有成的時候,才有人主動給他辦了持槍證,他自己的第一把槍不是精緻的左輪或華麗的沙漠之鷹,而是一把當年魂牽夢縈的56式半自動衝鋒槍,自此,便一發不可收拾。他那珠三角華僑城億萬別墅裡的第一層地下室,基本上就是一個小型的軍火庫。其中就包括剛剛那氣焰算不上跋扈的男人手裡拿著的那枝俄製pss消聲手槍。
仍舊盤腿坐在地上弓著身子的李雲道抬起看了一眼渾身上下都刻著城裡人標記的中年大叔,一臉習慣性地微笑。只有站在他身後如同兩座塔般的存在才知道,李雲道面無表情的時候,才是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