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忽然心中微微一驚。
因為那青年笑了,在黑暗的小巷中笑得如同春天的和煦微風,他說,唉,不陪你玩了。炫目刀花再次在他手中綻放,這一次卻輕輕撫過刀手頭目的頸間,刀手頭目只覺得頸部動脈位置似乎被蚊子盯了一下,下意識地伸手捂住,下一刻,從指縫間噴湧而出的血液被遠處昏黃路燈渲染成了一抹令人心煩意亂的黑色花朵。
頭目便是刀手們的精神領袖,原先還剩餘幾名仍有戰鬥力的刀手見頭目捂頸而倒,瞬間慌了心神,相互招呼著撤退。兵敗如山倒,剩餘數人居然又生生被飛機和烏鴉追砍了一路。
放倒了差不多接近大半的對手後,毛浪只是躲避著刀鋒,便不再出手,此時見那刀手頭目躺在血泊中,兩眼瞪得渾圓,似乎想臨死也要將這仇人的形象刻進心中。毛浪遲疑了一下,才道:“這樣……會不會出問題?”
李雲道搖頭:“他這種刀手,應該早就是通緝榜上名列前茅的,死在他手裡的無辜亡魂估計不在少數。”
飛機和烏鴉兩人也扛著砍刀大笑而歸,看到血泊中的刀手頭目,烏鴉皺眉,欲言又止,倒是飛機一臉痛快地蹲在那刀手頭目的身旁:“開膛手?對吧?我記得你有個外號叫開膛手吧?哎,聽說條#子幫你收屍後也是要開膛驗屍的,不過比起來,那些死在你手裡的人,你倒是要舒服一些,畢竟,給活人開膛,也只有你這類人才幹得出來。”
站在他身後的烏鴉道:“飛機佬,道上一直在傳,開膛手投靠了‘小頭超’,今晚的事情,百分百是小頭超搞出來的。”
飛機望著血泊中抽搐的劊子手,淡淡道:“既然道上都說了開膛手投靠了小頭超,他還敢把人公然派出來,腦子被娘們兒啃秀逗了吧?”
“很難說啊。”烏鴉看了一眼坐在路旁垃圾桶蓋上的悠閒青年道,“今晚倒是多虧了兩位出手相救,否則……”
那青年擺了擺手,估計是牽動了身上某處傷口,神情奇怪地呲牙咧嘴道:“我還是開門見山吧,可不能白救你們倆。”
蹲在血泊旁的飛機站起身,坦然笑道:“夠坦率!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地好,也沒有我無緣無故地不好,你這麼坦誠,我倒是放心了不少。”
烏鴉還想說些什麼,卻邊飛機打斷:“至少,他們兩個人不是來索命的,而且,上來就送上這麼一份大大的投名狀,夠膽魄!”飛機又看了一眼血泊中的男子,此時應該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一個照面就幹掉了開膛手,北邊來的貴客,這份大禮,不輕吶!”
那青年微微笑了笑:“鄙人王望南,只是想跟飛機哥談筆生意。”
烏鴉皺眉,飛機笑道:“生意?有意思。單衝著救命恩人這一條,這生意就算賠本,我也得湊個熱鬧,如果不是你親手幹掉了開膛手,我差一點就以為這幫人是你們安排的。”
話剛落音,烏鴉眼中頓時殺機騰騰,李雲道身旁的毛浪也暗暗向前邁出一步。
李雲道笑了笑:“想要博取你的信任,有很多方式,這種小兒科就太下下乘了。”
飛機對烏鴉搖了搖頭:“放心,他們倆的確是來做生意的,相信我的判斷。”
烏鴉點頭,他在獄中結識當時年僅十來歲的小兄弟,先後出獄後更是背靠背地一同打天下,對飛機的智商和情商,他絲毫不會質疑十個烏鴉加起來可能也抵不過一個飛機佬。所以,飛機說的話,他向來是不需要再多此一舉地去考量真假的。
李雲道看了一眼蜷縮在垃圾堆旁紙板棚窩中的流浪漢,昏暗中只看到兩隻渾濁的眼珠子。嘆了口氣,他緩緩走到棚窩旁,蹲下身子,棚窩中的刺鼻氣味似乎對他毫無影響。他伸出手,流浪漢驚得縮往原就不大的棚窩角落。
飛機皺眉。
烏鴉悄然抬手,手中一把半臂長的鋒利直刀,刃口鮮血早已經凝結。
下一秒,蹲在棚窩口的青年微微嘆了口氣,緩緩從口袋裡掏出皮夾,將所有現金都掏了出來,放在那棚窩入口:“那刀,只殺該死的人。這些錢,拿去買些吃食,也算我花錢封你的口吧。”
毛浪也走了過來,同樣掏空皮夾中的現金。
原本就囊中羞澀的兩人,更加一貧如洗。
頭髮蓬亂一臉烏黑的流浪漢嚥了一口口水,卻依舊警惕地看著蹲在“自家”門前的青年,久久不敢去觸碰那足有數萬港幣的現金。
李雲道自嘲地笑了笑,起身道:“換個地方聊?估計條#子快來了。”果然,遠處已經傳來淒厲警笛聲。
飛機聳肩:“打個邊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