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姝是那等熟人跟前話很多,生人跟前說不出話的性子。韓嘯風也是個不多話的性情。不過兩人倒也不尷尬,挺和諧。韓嘯風特意一大早做了拿手點心,用來招待王姝。
老實說味道不怎麼樣,但王姝還是全吃完了。
兩人沒怎麼說話,不過王姝還是感覺得出來,韓嘯風對她還是對兩個孩子的喜愛。
沒坐多久,只是過來看看,認識一下。
臨走之前,王姝看了眼送她送到門外來的韓嘯風。
這位表姑娘比王姝大五歲,其實也才二十有三的年紀。不知為何,王姝在她身上感受到了濃濃的暮氣。一種彷彿被命運和人生摧殘到心力交瘁只能渾渾噩噩度日的暮氣。王姝想了想,還是多嘴問了一句:“表姑娘平日裡有什麼小喜好或者消遣麼?”
“嗯?”韓嘯風沒想到王姝會突然問她,一時間卡住了,有些答不上來。
韓嘯風低頭細細想了下,心中一片茫然。似乎是覺得不回答王姝的問題不太好。她張了張嘴,半天才憋出一句話:“妹妹已經過了玩樂的年歲,沒什麼消遣……”
“幼年的喜好也沒有麼?”王姝發現最近她好想經常問人這個問題。
韓嘯風眨了眨眼睛,乾巴巴地回:“長在閨中時,曾隨家中兄長一起自幼習武。不過如今身體殘破不堪,多走幾步路都氣喘吁吁。早已將這個妄念放下了。”
“妄念?”
韓嘯風笑了笑,現在她這半死不活的模樣,對她來
說什麼都算是妄念。
見韓嘯風笑得蕭瑟的樣子,王姝讓奶孃先抱著小孩子上馬車:“表姑娘想掙錢麼?”
“嗯?”韓嘯風傻眼,沒想到王姝會這麼問。
王姝笑道:“表姑娘儘快將身體養好吧。身體養好了,做什麼都可以。你既然已經自由了,就可以盡情地做自己喜歡的事。反正在這西北,有蕭衍行在,也沒有任何人能對你指手畫腳。重拾武藝也好,自己站出來賺錢養活自己也罷,隨你喜歡。”
韓嘯風有些怔忪,怔怔地看著王姝。
王姝轉身往馬車走,臨上馬車前回過頭道:“反正我就是這麼活的。便是重擔壓在肩上,被人關在後院,也依舊會選擇繼續喜歡的事業。我一直是這麼活的。”
馬車簾子驟然放下,來回劇烈地晃動了起來。裡頭傳出輕輕一聲‘走吧’,馬車才緩緩地動起來。
韓嘯風站在門口久久沒有動彈,一直目送著王姝的馬車走遠。倒不是說有受啟發,而是這是她頭一次遇到王姝這種性格的女子。看起來柔弱單純,卻意外的瀟灑。
“姑娘,姑娘?”張媽媽一直在旁邊站著,見她失神,忙推了推她的手臂。
韓嘯風笑了笑,嘀咕了一句:“怪不得表兄喜歡她……”
王姝沒去想韓嘯風對她的態度,她方才情緒上頭才多說了一句。也確實是韓嘯風對了她的審美。可這位韓家表姑娘看起來太消沉了,有種抑鬱症的感覺。這個時代還沒有抑鬱症的說法,只是王姝能感受到她身上濃濃的頹氣,彷彿沒什麼活著的盼頭。
蕭衍行曾說過韓嘯風的傷勢很重。外表上卻看不太出來哪裡傷。但能讓蕭衍行那麼憤怒,命人對懷孕的弱女子下了重手的,估摸著那傷的地方十分羞辱人。
這個時代能夠羞辱女子的傷勢,王姝不敢想。
“唉,蕭衍行這狗東西的心機啊,”王姝嘆了口氣,捏了捏女兒的小臉蛋,“你爹大大的心機男哦……”
本來只是順著蕭衍行的安排來看韓嘯風一次,算是半個任務。後面王姝倒是抽空就會去看看她,偶爾會跟她聊一點自己田地裡的活計。
王姝本是沒話找話,誰知韓嘯風對農學還有點了解。竟然能聽得懂。
“我曾養過一段時日的蘭草。”韓嘯風笑容淡淡的,“養的不好,只能算是打發日子。漚花肥我也學過一些皮毛,不敢說懂得多。”
王姝愣了愣,雖說漚肥不算多難的事情。但懂的人總比不懂的人成功率多。
自打王姝接手家中的祖業以後,田地裡的活計自然也成了她關注的重要專案。雖說佃戶們有自己的一套種植方式,但王姝既然已經要改良,乾脆也慢慢將施氮肥推廣到種田中。去年算是王家名下田產使用氮肥的第一年,今年自然要繼續更科學地使用肥料。
現在的問題是,懂漚肥的就只有王姝,其他人都只是聽她的吩咐做事。王姝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她也不可能做到一絲不漏的全部都能兼顧上。
“表姑娘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