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嬤嬤還不想走,想守在屋裡等著。但穩婆見了她有些畏手畏腳的,她也知道自己礙事。才好一番安撫王姝,念念不捨地出了屋子。
她們這一走,屋子立即就寬敞了。小梁趕緊上去摸了王姝的脈,空氣中彌散著血腥味。穩婆又開始嚷嚷著讓人趕緊送熱水進來。格桑麻早就燒好了熱水,就在等著這時候。喜鵲急吼吼地衝去後廚,她就立即讓烏竺瑪提了一桶熱水出來。
小梁正在一旁拿烈酒清洗用具,擦拭得乾乾淨淨。
王姝起先還斷斷續續能說得上話,到後面疼到神志不清就開始破口大罵。不過可惜作為一個幾輩子都讀過書的文明人,她罵來罵去的就那幾個詞。
詞彙量雖然不夠,但勝在用詞生動貼切,栩栩如生。
屋外頭袁嬤嬤和等不及跑進內院的穆老先生、嚴先生等人木著臉聽屋裡傳出鏗鏘有力的罵聲,彼此都假裝沒聽見。畢竟女主子這精彩的叫罵,罵的都是蕭衍行。
與此同時,遠在巴蜀的蕭衍行重重地打了個噴嚏。莫遂還以為他冷了,趕緊給屋裡支了個炭盆。
“嗯?”蕭衍行揚起一邊的眉頭。
“爺不是冷了?”莫遂不愧是跟了他十幾年,一個眼神就明白什麼意思。
二月份天雖然還有些冷,但也沒有到置炭盆的地步。不過既然已經置了炭盆,乾脆就讓它燒著。
蕭衍行最終還是答應了隋家的提議。
不過隋家的姑娘能不能進門,取決於隋月生是否能發揮作用。若不能,蕭衍行可不會給隋家這麼大的體面。涼州那邊,花氏眼看著就活不過三月,他早晚需要一個新妻室。不過當時隋月生提及娶妻時,蕭衍行的腦海不自覺地浮現了王姝的臉。
() 不知不覺,他心中的妻子已經有了一張清晰的臉。意識到這件事時,蕭衍行也莫名吃了一驚。
那丫頭鬧得那一出冷戰,蕭衍行並非心中沒有思量。事實上,若沒有諸多考量,不需要權衡各方勢力,蕭衍行本質上十分樂意跟王姝常伴一生。但現實並非夢境,不可能順應自己的心意行事。但讓他就這麼放王姝走不可能,他只能當個言而無信的小人。
眸色微閃,蕭衍行忽然開口問了一句:“……這段時日可有家書寄來?”
莫遂身體一僵,扭過頭:“沒。”
蕭衍行抿了抿唇,臉色十分難看。每一次王姝的忍耐力都超過了他的預期,蕭衍行甚至懷疑王姝所說的‘心悅他’是在忽悠他。正常女子有這麼對心悅之人的麼?這女人的愛意到底值幾個銅板?!
“去催催,看是不是有涼州的信件過來。”啪嗒一聲將筆擱下,他惱火地站起了身。
這些日子以來,莫遂早已習慣了自家主子的喜怒不定。反正事關王小君,主子爺多年的忍耐力就總得破功。回頭看了眼背對著自己站在門邊的頎長背影,莫遂搖了搖頭,麻溜地去催信。
書信沒催來,隔了一天一夜,他倒是收到了一封飛鷹傳書。
開啟來,就短短的一句話:王小君提前發動了。
就這一句話,驚得蕭衍行深更半夜的睡意全無。他當下就喚來了莫遂,吩咐下面人收拾行囊折返涼州。自己則顧不上兩天沒睡覺,火速換好了衣裳。
等他們出發往回趕,王姝經過一天一夜的折磨,終於生下了一個孩子。
男孩兒,個頭不大,只有五斤多一點。雖然偏小,但身體非常健康。一出世那嗓門洪亮的,外頭站了大半宿的幾位老先生都紅了眼睛。
袁嬤嬤當即跪在地上給東邊兒狠狠地磕了幾個響頭,一面不住地流淚一面哭著唸叨:“娘娘,小主子有後了,娘娘你在天之靈能安息了……”
姜嬤嬤喜鵲等人開心的都要瘋了,兒子,長子,出自自家主子的肚子!這是天大的喜事兒!往後她們主子對上蕭家那幫人,再也沒有怕的。一個長子就是底氣,甭管那些女眷出身有多顯赫,見了自家主子也得客客氣氣的。
她們高興得歡呼,王姝卻又想罵人了。她剛想喘口氣,穩婆又咋咋呼呼地叫喚起來。
“別!別!還有一個小的!”
這一嗓子差點沒把外頭幾個正高興的人,心給嚇停了!
兵荒馬亂的,芍藥她們顧不上高興,趕緊讓烏竺瑪重新送熱水進來。
後頭一個生產就容易多了,這孩子特別小,比前頭的哥哥小一半。生下來就跟大紅老鼠似的,哭聲也特別的微弱。若不仔細聽,都聽不見這小丫頭的哭聲。是的,後頭這個是個小丫頭。跟前頭大嗓門的哥哥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