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百分之三十。便是曬乾,也最多縮水二百市斤。何況稻子不能曬得太乾,太乾易碎。
曬個四五個大太陽,就足夠儲存。
水稻的畝產量驚人,小麥的產量要差上不少。但收上來的畝產量已經是別處畝產量的兩倍以上,再貪心也不得不說這個產量是足夠的。
“王先生打算把良種運去哪裡?可是要全部運送去農科屬?”農科屬就設在涼州府內,臨安縣這邊設定了分支。原本商量的最後,農科屬不掌握良種的倉庫,良種依舊是握在王姝的手中。一來是初期許多合作都需要磨合,防人之心不可無;二來是他們對良種的儲存手段上不如王姝有經驗,乾脆還是王家儲存。但王姝的一些舉動,不懂行的人不問清楚是真的不明白用意。
王姝於是給他們簡單的講解了緣由。
華勝英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腦袋,對待良種一事上太過於小心,以至於他將常識都給忘了。
“確實要曬乾!不曬乾好好的種子黴變了,那可就是大罪過了!”
幾個老頭兒在一旁呵呵笑,難得這麼暢快過。
不知何時起,這幾個老頭兒默契地忽略了王姝是蕭衍行側妃這個事實,一致改口稱王姝為‘先生’。王姝起先還沒注意到,畢竟穆老先生就時常會換稱呼。經常混著叫,以至於王姝對這些稱呼都不敏感。最近才注意到這事兒,反應過來,頗有些不好意思。
她提了一下。不過幾個老頭兒固執的很,就是不願改口。王姝乾脆越隨他們去。
蕭衍行是十月中旬
() 的時候趕回來的。回來的第一件事,也是關心試驗田的畝產量。當他從幾個老頭兒口中得知了畝產千斤這個令人咋舌的現實,高興得當天都沒睡覺。
王姝生怕他猝死,問小梁要了一碗安神藥。趁他用晚膳的時候,給他喝了。
蕭衍行次日一覺睡到了日曬三竿。醒來坐在床邊久久沒有說話,盯著端坐在書桌後頭的王姝,眼神黝黑。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不知不覺中,他對王姝的防心低到了這個地步。若是王姝有朝一日起了歹念,想要毒死他。真的是不費吹灰之力。
王姝被他盯著半天,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有點離譜,驚出了一身冷汗。
“……誰讓你一直不睡覺。”王姝張了張嘴,乾巴巴地開口解釋。
蕭衍行沒說話,垂下眼簾,那神情可以用懷疑人生來形容。
事實上,比起王姝為了讓他睡覺給他喝安神藥。蕭衍行心中更震驚的是,即便他發現了王姝這樣對他,心裡竟然一點震怒和懷疑她的情緒都沒有。彷彿王姝怎麼對他,他都不認為她會害他。
“姝兒……”蕭衍行的心中泛起了滔天巨浪,搭在床沿上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下次不要這般。”
蕭衍行的這一句話說出口,王姝也傻了。
她呆愣愣地看著床榻上坐著的人,那人赤著上半身,只穿著一條綢褲。修長的胳膊曲成一個折角抵在膝蓋上,漂亮的肩胛骨凸起。後頸的骨頭嶙峋地凸起,面板白皙如玉,肌理完美如大理石雕刻。烏黑的長髮略有些零散地披在肩頭,滑落到胸前……蕭衍行這麼好說話的麼?
他一個未來殺伐果決的君王,疑心這麼少的麼?
後知後覺意識到蕭衍行對她的心思比自己一直以為的要深,王姝腦袋都有一瞬間的木。
“蕭衍行你……”王姝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又覺得自己煞風景。她確實經常裝傻充愣,左顧而言他,但別人的真心捧在她的跟前,她若是還這般,就有些太不合時宜。
“……你餓了麼?”好吧,好聽的話她說不出口,王姝生無可戀地想。
蕭衍行點了點頭:“有些餓了。”
“哦哦,”王姝放下筆,肢體有些僵硬地站起身,同手同腳地走出去,“我讓喜鵲送水進來。”
蕭衍行目送她的背影離去,緩緩地坐直了身體。烏黑冰涼的頭劃過背脊,他抬頭看了眼窗外不知何時又下起來的大雨,大雨在天地之間拉起一道迷濛的雨霧。
他忽地笑了一聲,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如此鍾愛一個女子。鍾愛到懷疑她都不捨得。
臨安縣的大雨,最終還是發展成了水災。臨安縣治下的一些低矮之地被雨水淹沒,一些村子已經沒辦法住。村民們都攜家帶口的往城裡趕,一時間城內擠滿了無家可歸的人。臨安縣有蕭衍行在,便是知縣不想管也不得不採取措施。
縣衙設定了救濟棚,也在恰當的時機開倉放糧,給村民們一個容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