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她身上的目光有一種濃稠的錯覺。。
經不住微微抬眼看向他,點點頭:“已經安置妥當了。爺怎麼會來這邊?”
……自然是想到王姝,便過來了。當然,這種話蕭衍行自不會說。
他到如今還弄不明白呢,自己對王姝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在蕭衍行二十年的人生中,從未遇到過如此窘境。也不曾生過這種微妙的心境。彷彿理智深厚的冰層之下,陡然伸出了一叢闇火。隨著許久不見王姝而慢慢灼著他的神經,迫使他過來瞧她一眼。
此時見著她,這段時日偶爾的夢境中,某些不堪入目的碎片也越發清晰。蕭衍行從不知自己竟也有這樣卑劣的想法,在夢境中對王姝的所作所為一次比一次露骨,一次比一次浪蕩。
彷彿他骨子裡也跟那些貪花好色的男人沒兩樣,只不過他的這種醜陋的慾望,只針對王姝一個人。
目光緊緊地纏在王姝的身上,他忽地伸出手,右手的手指貼在了王姝的臉頰上。
溫熱的指節貼上來蹭了蹭,王姝一愣:“???”
蕭衍行的手指微微蹭了兩下便又收回去,背到身後,手指不自覺地蜷了起來:“臉上有些灰。”
“啊?哦。”王姝剛從穀場過來,她試驗田的稻穀正搶太陽曬呢,“估摸著剛在外頭沾到了。”
雖然不曉得這位爺忽然跑來這裡什麼事,王姝看了看天色,到用午膳的時候了。
該吃飯的時候就吃飯,這是王姝一直
以來秉持的生存原則。她準備走,抬頭瞧著蕭衍行姿態閒散,不像一會兒有急事忙的樣子便順口邀請了他一嘴。
“爺用飯了麼?”王姝的本意是替他做點兒,“若是沒用的話,不若一起用?”
這位瞧著很高冷的爺點了頭:“好。”
“……一起去後廚?”
“嗯。”
頓了頓,王姝也沒說什麼。領著他去了王家的後廚。
說來,這段時日王姝莫名其妙迷上了吃螺螄。這玩意兒炒出來,嘬一嘬特別有意思。要不是沒趕上好時節,有春筍的話,估摸著還能做成螺螄粉。
後廚這邊,格桑麻早按照王姝的要求鹽水泡了一大盆的田螺。放了一勺香油,吐了兩天沙,估摸著肚子裡的泥沙早吐乾淨了。這田螺是王家自家田地裡摸上來的,撿了最大的給王姝送過來。下面人會做事,曉得主子喜歡吃這些,不僅送了幾盆大田螺,還有一大簍子的泥鰍和黃鱔。
今兒王姝過來,格桑麻看時辰差不多就在按王姝之前炒田螺的法子剪了尾巴。
田螺的尾巴是必須剪乾淨的,不然裡頭會有小田螺,會吃著跟石頭一樣的擱嘴。格桑麻自打進了王家,除了忙活灶臺上的活計,沒有別的事兒。剪完了田螺尾巴,她又將黃鱔和泥鰍也都洗乾淨了。清掉下水和內臟,就等著王姝過來做。
王姝愛下廚,經過這些時日,格桑麻也算體會到了。
原先每次王姝來做飯,都是一個人過來。今兒倒是不一般,帶了個天仙似的公子過來。格桑麻躲在後廚門邊兒,瞧見蕭衍行差點沒把下巴給驚到地上。
格桑麻活到這一把年紀,頭一次見到長得這樣俊俏的男人。這男人一個眼神,能叫人把魂都給他。
王姝沒注意到今兒格桑麻格外安靜,不似往日那般見著王姝就往她跟前湊。王姝瞧著食材她都準備的妥妥當當,便讓小丫頭燒火。
“爺吃過田螺麼?”王姝預備做個爆炒田螺,爆炒泥鰍和紅燒鱔魚。
秋天吃這玩意兒,補身子。
蕭衍行靜靜地站在門口,倒也沒有對後廚濃烈的味道表示出不適。神情矜持冷淡,鎮定自若。他搖了搖頭,目光落到大鍋上的木盆裡,裡頭放著砍成一段段的食材。老實說,熟食和生食給人的感覺還是大不一樣的。至少這剛殺的鱔魚泥鰍,瞧著就不是那麼美觀。
王姝將袖子擼起來,扭頭見蕭衍行人站在門口不進來,忽然惡趣味起。
她將砍成一段段的鱔魚端到蕭衍行的跟前,“……爺敢吃麼?這東西本質上是泥巴地裡長出來的蟲子,在地裡鑽洞那種。”
蕭衍行人個頭比一般男子高,站在廚房門口時,寬闊的肩膀快要將門整個遮住。光從他的後背照過來,落入後廚的陰影遮天蔽日,彷彿一下子將廚房給佔滿了。
瞥著她故意作弄他的神色,蕭衍行忽地笑了一聲:“我並非沒有吃過苦。”
蕭衍行從出生起便被指定為儲君,為儲君將近二十年,他上過殿堂,下過戰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