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桑麻人在後廚就聽說了王玄之想吃她烤的肉,喜滋滋地將還剩的兩腿羊腿給烤了。
自打託合提和烏竺瑪跟著王玄之,格桑麻就拿王家當自己家了。王家兩個小主子就是他們母子三人的再生父母,她是看得比自個兒命都重要。她一個沒用的女人,就這一手做菜的手藝得兩個小主子喜愛,自然是鉚足了勁兒學。恨不得讓王姝日日吃她做的飯。
姐弟倆連帶著府上伺候的,都吃了一頓好的。
王姝乘車回蕭宅的時候,鬼使神差地想到了收容所的孩子。
說起來,這收容所是王姝參照後世孤兒院的形式去設定的。設這個點的出行,原本是王姝看不得這些孩子死在饑荒裡。本著能幫一個是一個的心,收容了不少人。後來被鏢局和江南織造局的事情給纏住了,這事兒就交給了穆老先生。
王姝後知後覺地想到了一種可能,該不會蕭衍行要收了這幫孩子吧?
心裡有了這個猜測,她卻覺得有八成可能。古代的死士,大部分是貴族收養來的孤兒。
晃了晃腦袋,將雜念甩出腦海。不管蕭衍行背地裡在做什麼,他本質上還是一個心中有百姓的上位者。做不出太滅絕人性的事兒。
王姝回到蕭宅的時候天兒都黑了。她如今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反正她晚歸都成了習慣。袁嬤嬤都不會說她,甚至還幫著她遮掩,王姝從側門進來的時候,姿態堪稱大搖大擺。
袁嬤嬤:“……”
扭頭看了眼神色不動一言不發的主子,企圖替王姝解釋一下:“小君平日裡還是很守規矩的。”
蕭衍行瞥了一眼袁嬤嬤,再看向大搖大擺的王姝,哼地笑了一聲。
袁嬤嬤:“……爺,小君心眼兒比較大。”
“……
她確實實心眼兒挺大的。”蕭衍行也不知是諷刺還是一本正經地複述道,“這麼晚回來,路過我這院子還不忘揪我的花。”
袁嬤嬤:“……”
“這盆君子蘭,讓她賠。”
王姝還不知道自己隨手扯了一朵小花的舉動被人看在眼裡,她摸黑回了屋,就讓喜鵲去後廚提水了。
天兒越來越熱,熱的人隨便動一動都是一身汗。王姝就走了這麼一會兒的路,後背就溼透了。她坐在浴桶裡慢吞吞地沐浴。想著頭髮太長堆在一起也容易出汗,乾脆拆了也洗。
磨磨蹭蹭地洗了一個時辰才起身,她只穿了小衣裳出來,冷不丁就看到書桌旁坐著看書的人。
“喔唷!”一點動靜沒有,嚇得王姝差點心都飛出來,“爺你怎麼來了?”
蕭衍行正在看草稿。此時手裡翻閱的,正是鈴蘭每日在田地裡穿行記載的草稿。
去歲記得還挺亂,今年記得已經頗有章法了。一條一條的記載清清楚楚,還貼心配備了插圖。蕭衍行緩緩地合上了草稿,抬眸看向了王姝:“一直都聽下人說你在搗鼓田地裡那些活計,都不曾細問過。如今看來你這地裡的活計,似乎做的還挺細的?”
王姝眨了眨眼睛,從後腦勺衝上來一陣麻意,卡住了。
頓了頓,她才若無其事地說:“對啊,爺,我種地可用心了。外頭人等閒沒我仔細。”
“哦?”只是一點記錄的草稿,沒有系統學過農學的人,是看不出價值的。蕭衍行雖然發現了不同,卻也沒有清晰的概念,這裡頭到底藏著什麼重要的資訊。他只是對王姝有興趣,愛屋及烏的,對她做的事情也多了幾分耐心去了解,“可有收穫?”
“自然有大大的收穫。”王姝半真半假地道,“爺,你沒發現市場上王家糧鋪的糧食品質最好嗎?用我爹的話來說,我家的富裕都多虧了我!”
蕭衍行被她這話給逗笑了。心中升起的哪一點疑雲消散了:“你倒是臉皮夠厚。”
王姝嘿嘿一笑,道:“這不是厚臉皮!我說的都是真的好吧!”
……
這位爺食髓知味了。
彷彿要將過去沒有做的魚水之歡全補上似的,給了王姝幾日歇息,便又不客氣了。
王姝有些顧忌後院那些女子,不想鬧得太過火。畢竟有句話叫不患寡而患不均。誰都沒有的時候,所有人都能和平共處。一旦有人突破了常規,得到了更多,其他人便不會坐以待斃。王姝還有好多事情要做,真不願意把心力浪費在爭寵宅鬥上。
但蕭衍行怎麼說,這人,真的很難拒絕他。被他纏上了會很累,但不可否認,確實很享受。
這一夜,燈火熄滅,但動靜卻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