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皮不少。毛氏與她姘頭的種種做派,於他來說,這兩人就是潑皮中的潑皮。
對付潑皮,他手段也簡單,就是比她更潑,絲毫不給她耍橫撒潑的機會。
“怨不得你一個臉嫩的姑娘家。論起臉皮和城府,你一個才嬌養的小姑娘又如何能跟個沒皮沒臉的潑皮比?”
李鄉長安撫了王姝一句,“這一年可苦了你了,王家小姑娘。”
王姝本是有幾分演的意思在,被他這麼寬慰了一句,不知為何紅了眼眶。
“回頭多叫些人來。”
張里正的侄兒便點點頭,麻溜地回去叫人了。
王姝看了眼天色,雨勢漸漸變小,天兒有變晴的意思。
那年輕人腿腳方便,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叫來了七八個手拿鐵鍬棍棒的年輕壯漢。李鄉長這邊也叫來了不少,浩浩湯湯的一下子湊夠了三十多人。
一夥兒人氣勢洶洶地衝進了王家。
兩個門房再健壯也無用,根本就攔不住。
他們衝到東苑,直至毛氏衣衫不整地被拖出來,王姝這一口氣都沒喘勻。那些人在王家蒐羅了一番,沒找到姓張的。只能作罷。
後頭的事情就發生得非常快了,快到毛氏請來的護院都管不了事兒。
人拖出去,錢師傅領著張家人也到了。
說起來,張家人苦毛氏久矣。
這一個多月以來,毛氏得了空就去張家鬧事兒。
為了一個張耀
民,連累得一大家子都沒好果子吃。見著毛氏,張家二房的媳婦就指著她鼻子罵起來。他們一大家人勒緊褲腰帶供大哥這個讀書人,供到這個年歲還一家子五口人窩在一個房裡過活兒。結果累死累活沒討著好,反而招災來了。
那媳婦也才雙十年歲,被蹉跎得彷彿老上十歲。本就不是個軟糯性子,罵起來也格外的辛辣。
王姝這廂還沒叫人強迫他們開口,有這張家老二的媳婦一張嘴,直接將毛氏的罪蓋得死死的。
張家老夫妻一聽話頭不對,立馬就呵斥叫張家老二家的閉嘴。他們老大好不容易讀成了秀才,如今也在縣衙裡當官。眼看著兒就要過好日子了,哪裡能這麼敗壞他的名聲?
可張家二老越是攔著不讓說,張家老二的媳婦就越要說。不僅說,她還坐地上哭。她那尖戾的大嗓門,一張嘴能傳老遠。說話又十分動情,立即引來了一批人圍觀。
王家大宅就在鎮子南邊的巷子,左鄰右舍聽見動靜都跑出來瞧。
人群裡竊竊私語,指指點點的,立即就有人高喊浸豬籠。
這一聲喊,叫毛氏終於曉得怕了。她隔著人群瞥見了王姝,張牙舞爪的要過來抓人。還沒撲到王姝的跟前就被人按下去。
毛氏也知曉情況對她不利,被人擰著胳膊,也開始哭訴起來。
她也不說其他,張耀民的事情否認也好承認也罷,今日出牆這事兒她就摘不掉了。便紅口白牙汙衊王姝衝著家業來的,其心可誅。
“……你以為弄死了我,你一個丫頭片子就能越過我們玄之,霸佔王家的家業了嗎!”
毛氏牙尖嘴利,說話倒是殺人不見血,“我告訴你,不可能!便是你找這些人來弄死了我,這個家也是我兒子的!你一個子兒都別想拿到!”
她的話不是沒人動搖,人群中嘻嘻索索,都是猜測之聲。
王姝確實衝著家業來的。不過她自然不能當面承認。古時候女兒是沒有繼承權的。
她自然是不接話。
毛氏會說,王姝自然也會說:“母親這時候還不忘攀咬我,當真是恨我入骨。我知你記恨父親心中只有我母親,愛屋及烏疼愛我之事。但汙衊我,詆譭了我,便能將你不忠之事蓋過去了麼?”
毛氏被氣得破口大罵:“王姝你這個內裡藏奸的小賤人!”
她一張口,旁人立即捂了她的嘴把人給拖下去。不過在拖下去之前,王姝眼疾手快地將她腰間和脖子上掛的東西一把扯下來。
混亂之中,也沒人瞧見王姝的動作。只有毛氏本人知道丟了什麼。但她兩隻手被人勒在背後,根本就沒辦法反抗。
雖說人人高喊著浸豬籠,卻沒什麼人將毛氏立即往豬籠裡塞。
王姝也清楚浸豬籠這等私刑雖被百姓認可,官家卻是不承認的。矇昧的偏遠村落或許能定人生死,里正跟李鄉長卻都是有功名在身的讀書人。
他們今兒這般不過是叫毛氏吃個教訓,哪裡敢真的傷人性命。
浩